“连决!”黑衣人一跃而上,携起连决昏倒在火光中的身躯,出乎黑衣人意料的是,尽管古林烈火越来越盛,连决却像避火磐石一样,令喷涌的火舌绕道而行!
黑衣人盯住深插在连决后肩的长剑,赫然握住剑柄拔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血注喷涌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新生的血肉正以黑衣人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弥合!
连决眉头蓦地一皱,双眼微微睁开......
只见雷舜云怔立在火光之中,错愕地望着自己,连决撑着黑衣人的肩膀站起,漠然道:“不管你是不是雷舜云,你走吧!”
“你为什么救我?”雷舜云脸上露出迷惘、痛苦的神色。
古木一经引燃,声势浩大地涨起火海,满耳是枯枝灼烧的“噼啪”声,枝干的浆液烘烤出刺鼻的气味,深灰的烟尘如大雾向苍穹席卷,不断窜高的火势,如乘雾而起的巨龙,伸长猖獗的火舌舔舐苍穹!
雷舜云抵着越来越烈的林火,向连决怒声吼道:“你为什么救我,你是谁!”
“快走!”连决狠狠地瞪着雷舜云,黑衣人不遑等待,拽过连决就向火海之外奔去,连决回头张望,只见雷舜云御剑离去的身影已消失在火海之中。
一出火海,连决与黑衣人就地滚落衣襟的火苗,黑衣人向前方指道:“他们在那里!”
两人速向前奔去,只见沧源照料着奄奄一息的独臂黑衣人,躲藏在一片低矮灌木中,沧源眉宇一拧,盯着连决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连决耸了耸肩膀,起初剧烈的疼痛已经消散,现在伤口只有些发痒。
但连决的话令黑衣人眼神一震,要知道,自己那一剑使出的修为,足以令人毙命,虽没有伤到连决的要紧部位,但剑刃依附的炎魂真焰,绝不可能伤及一人却安然无恙!
见独臂黑衣人伤势惨重,连决焦急道:“他需要治伤,现在不能回赫连庄园,现在去哪!”
“跟我走!”黑衣人正欲御剑,沧源阻止道:“御剑太招人耳目,訾家城未必会追踪,但不得不防炎魔族!”
黑衣人点点头,在最前方引路带着几人一路穿行,渐渐,景色由荒山野岭变得熟悉,一条条被夜色渗透的宽敞古街出现在连决眼前——两侧林立的商铺大门紧闭,招展的旗幌似乎在等待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连决恍然意识到,这是和师父、明珠进入陇都所见的第一条主街,黑衣人娴熟地引领几人穿越主街的小巷,来到更加静谧的后街,最后在一座客栈前站定。
连决抬头一看不禁怔住,正是第一天住下的宾来客栈!
“住店?太显眼了!”连决连连摇头。
不等连决说完,黑衣人以率先踹开客栈木门,抡起胳膊急切道:“快进来快进来!”
“喂,你这是抢劫——”连决话说到一半,正对上黑衣人转过脸来一把抹下面罩,连决整个人一僵,指着黑衣人的脸又惊又疑道:“于大文!”
没想到,黑衣人竟是宾来客栈老板的哥哥——斤斤计较的小摊主于大文!
连决感觉被涮了一样,一颗结识英雄好汉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于大文挑了挑眉:“咋了,你很失望?”
连决的确有点失望,同时也有点明白人不可貌相,连决望向独臂黑衣人,急忙道:“快救他!”
沧源除去独臂黑衣人多余衣物,为他包扎止血,只见揭开了面罩的独臂黑衣人面色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流水般淌落,肩膀断口虽不再喷血,但整个人像掉进炭火堆一样滚烫。
沧源探了探独臂人的气息,担忧道:“他被攀鸿的焰魔袖烧伤,没有烧到要害,但生还的希望很小。”
“我去叫明珠!”连决拔腿欲跑。被沧源叫住,沧源摇头道:“没有人能逃过焰魔袖,火寒无情,无冰火双重解药不能治!”
只见独臂人筛糠一样剧烈颤抖,周身惨白的皮肤透出青红不接的诡异幽光,这是焰魔袖击伤后必死的前兆,突然,连决一凛,叫道:“我有办法!”
连决手心开阖,紫釉天球瓶自大容之宝传入指尖,连决一把拔开木塞,叫道:“这就是三邦所争的冰消火释丹,说不定他吃了能保住一命!”
突然,沧源冰冷的指尖一把盖住连决的手,低声道:“这丹药比你想象的珍贵千万倍,你先想好救他值不值得!”
一旁的于大文浑身一震,虽对独臂人的安危万分提心,但冰消火释丹的大名如雷贯耳,于大文知道自己不能开口求情。
于大文和沧源一起盯着连决,但见连决回望着沧源,坚定道:“一条人命,值得!”
沧源快速让路,连决磕出紫釉瓶中的丹药,刚一入手,手心便感到一股滚烫与冰寒羼杂之感。
森袅的寒气与猩红的气焰,同时裹着这枚幽紫丹丸,缜密的质地笼罩着星辉般的密闪,连决将冰消火势丹倾入独臂人口中,突然,一只冰凉的胳膊死死抓住了连决。
只见独臂人冷汗淋漓的虚弱面庞,露出发狠的神色,他攫住连决的手腕,牙关紧闭,拒绝服下丹药。
独臂人凛冽的双眸,全是欲言又止的神色,于大文连忙蹲下将冰消火释丸重新装入紫釉瓶,急切问道:“大山,你想说什么?”
叫大山的独臂人摇了摇头,虚弱地喊道:“苏、苏麒炎,苏麒炎......”
连决猛得一怔,不知道独臂人怎会突然提起苏麒炎,独臂人断断续续道:“我不能、不能服用,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