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挨个看了一遍,已约莫知己知彼了,这七八十人里,除了虞嫣、司空铎来自外族,余下之人,莫不来自悬川的天潢贵胄、官绅巨富之家,只有两三个人是生脸孔,布衣素服略显得寒酸。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比试中遭逢,但经历几个月的磋磨历练,连决已不能同日而语,连决咬着牙,牙关里冲出一缕缕热气,心道:孰强孰弱,且看分晓吧。
少年们出了苍寒宫,便分头回家收拾行李,连决和雷舜云、云歌瑶刚踏出宫门,一阵阵“哒哒哒”又急又碎的步点赶来,抄着后路一拍连决的肩膀,连决回头,正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上翘黑眸,严杰装作和随从取笑,大声道:“我刚庆幸着悬川少了一个废物,没想到,这废物又回来了!”
连决无意理会,食指利落地一掸被严杰碰过的肩膀,扭头便要离开,不料严杰在背后不依不饶:“几个月不见,还是这么怂!白瞎了参加圣古比试的名额!”
“嘿嘿!”雷舜云拧着眼,转身冷笑:“戳着人家脊梁骨骂街,连个姑娘家也不如,堂堂一个皇子,倒像个老妈子!”
雷舜云几句,惹的过路的少年掩鼻窃笑,云歌瑶也用手指刮着鼻子,一吐香舌道:“严杰,真替你害羞!”
严杰眼睛一转,装作自怨自艾地叹道:“咳,我这命可比不上连决,躲在女人身后就高枕无忧,整天有女人替自己出头!”严杰话锋一转,指着云歌瑶作捧腹大笑:“你啊,别伶牙俐齿的,你肯定要被杜将军带回来,那时候得多丢人,哈哈哈!”
雷舜云气得上前一步,“严杰,没见过你这号人,我可听说了,碎裂冰原雪崩的时候,你差点就死了,你忘了谁救的你!”
严杰的脸如罩冰霜,左右喝问着长竿和大都,“你们俩谁多嘴了!”
见几人越发不可开交,连决便一手一个,扳着雷舜云和云歌瑶的肩膀往外走,谑道:“算啦算啦!话不沾身,大毛咬一口,还比这疼呢。”
云歌瑶一下转怒为笑,明眸忽闪道:“他?他才不配和大毛相提并论呢!”
走回舜府的这一路,连决心猿意马地后望了几次,都不见那个魂牵梦萦的白衣倩影,一时有些怅惘,便闷闷地回了卧房,一推门,已被一股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一匹头顶屋脊的雄骓,高扬着额前冰刀般的独角,后披一簇莹白胜雪的长鬃,四蹄威武矫健,分踏在地,背驮一柄银辉幌亮的长剑,魂银相映,不可直视!
连决心潮澎湃,大喊着迎上前,“魂银骓!”两手刚摩挲上骓脊,魂银骓立刻俯低,温顺地接受连决的抚摸。
“连少爷,老爷临行前嘱咐过我,如果见你回来,便将这两样带给你,好让你去圣古学院的。”门槛处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见门没关,便进来说道。
连决一看,忙把徐管家请进来,道谢了一回,等徐管家走出去,连决迫不及待地取下魂银剑,与剑魂合二为一,爱不释手地来回看着,“咔嚓”一声收入剑鞘。
连决一躺上床,几乎沾枕即着,第二天一早,连决神清气爽,简单地打点了行装,便一手执剑,一手牵骓和雷舜云他们集合。安泽奇和雷舜云也是一样,除了兵器,只有灵兽随身。
三人到舜府大门前等云歌瑶,足半个时辰,云歌瑶才姗姗而至,两手拎着大包小件,三步娇喘,两步一歇,老远看见连决几个,忙把行李撂在地上,热烈地招呼几人帮忙。
连决和雷舜云、安泽奇忍住笑意,故意视而不见,没想到大毛已一颠一颠地迎上去,叼起云歌瑶的行头,一件件衔了过来。云歌瑶气得走近了也不理连决他们,小手抚摸着大毛的脑袋说道:“大毛真乖,比男人靠谱多了!”
没想到云歌瑶行装累累的,还蛮刻苦,连决笑问:“云歌瑶呐,你带的些什么?”
一听有人询问这个,云歌瑶来了兴致,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天雪剑、胭脂、螺黛、被褥、炊具、冰梨......”
几个少年目瞪口呆,“云歌瑶,你要搬家了吗?”
云歌瑶浑然不觉,蹙着眉认真道:“到了生地方,万一吃不好睡不好怎么行!”
三个少年无奈地苦笑,各自分提了一些行李,去玄血河岸找大家集合,刚一落地,竟见岸边集聚着大批灵兽,不乏罕见的狻猊、巴蛇、灭蒙鸟......连麒麟入了兽群,都不太扎眼了,连决暗暗惊叹,这一个个大家子弟,果真富得流油啊!
这时,一个身披重甲、眉毛倒竖、下巴蓄着一圈络腮胡,面相凶悍的男人走上前,点了一番人数后,话不多说地喝道:“都听好了,男女分列,跟在我后面出发!”
大家全知道了,这定是护航的杜衡将军,人兽相间的队伍随杜将军御剑而起,西飞了一阵,转向大陆中南部!
一路叽叽喳喳的少年少女们,忽地大声喧哗起来,指着地面议论不绝。原来下方已出现了圣古学院的轮廓——
最清晰可见的,是一座百丈的广场,雪白大广场倏然后掠,转为星罗棋布的园林,或修竹乔松参天遍布,或瑶草幽兰绰约点缀。从高空望去,竟发现精致的园林里,还藏有人工造的巉岩谷壑,千峰万仞在此隐约,岚光照耀下,更是风光旖旎。
目睹着这些奇景,少年们一下子炸了锅,但令人疑惑是,圣古学院正中部,就像罩着一层虚雾,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连决曾听庄舞说过,这是五大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