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安屠城、雷厉钧等人看清,脚边已涌来一bō_bō黑暗的潮汐,涨潮似的越蔓越高,直至淹没了众人的头顶。
噩梦似的黑暗中,众人耳边响起一个镇定的声音:“大家莫慌!”
雷厉钧耳尖一动,听出说话之人是圣君。安屠城紧挨在一旁,钳头似的手指攥着雷厉钧孔武的臂膀,生恐有什么异变。
安屠城眼前一抹黑,双足如踏棉堆,心底也七上八下,努力凭听觉去分辨三个儿子的位置,但心里仍憋得发慌。
黑暗似乌云过境,一点点地淡了,直至完全消失,安屠城眼前瞬间清晰了起来。
刚才,两军对峙的千军万马,全然无踪,面对面只剩几个人——严盛、雷厉钧、飞宇山庄的五个少年男女。
这七人,共同置身于一座阴寒的雪洞里,廊道深邃绵延,一眼望不见出口,如一只冰冻的大蚕蛹,把这七个人完全地裹在了腹中。
安屠城和大儿子换了个眼色,见三个儿子面色惶然,这个密闭的巨大雪洞,似乎能把人困死。
严盛看出这几人的不安,笑道:“诸位不要害怕,这是我族缔造玄冰空间的雕虫小技,我们先等几个人,再一同商议。”
安屠城还没从失去兄弟的悲痛中恢复,漠然地哼了一声,不给严盛一点好脸,椅在他身边的安若瑶,眨着泪光凛凛的双眸,警惕地环视这座深幽的雪洞,悄悄握紧了短剑。
这时,雪洞的冰壁上,突然浮起四个虚虚晃晃的影子,像鬼影一样,安也晴“噫”了一声,缩在了父亲的臂肘里。
并不见雪洞开启,这四个影子竟越来越实,直到半露在雪洞里,雷厉钧才头一个叫道:“雷舜云!”
雷舜云一进来雪洞,眼神掠过安泽奇,不禁露出一丝惊喜,但安泽奇只瞟了雷舜云一眼,便漠然地别过脸,雷舜云当头如泼冷水,讪讪地向身后紧随的云歌瑶说话。
雷舜云和云歌瑶由大长老霜寒、四长老娑罗引着,刚走到雪窟中央,安屠城再也按不住盛怒,喝道:“该来的都来了,严盛,好好算账吧!你报方持重的仇,我报我弟弟的仇!”
严盛波澜不惊地说道:“安兄,你冷静一下,这个关头,你我双方交战,定会让奸人坐收渔翁之利!”
“我不管!”安屠城一挥袖,蛮横地吼道:“飞宇山庄没你们这种大族的道道,还瞻前顾后,我弟弟被杀,我决不能忍!”
“我也想为令弟找回公道,但仅凭令爱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说明此事是悬川所为。”严盛朗声道。
安屠城呵呵冷笑了两声,轻拍着巴掌说道:“怕就怕,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先是栽赃软禁我,再劫杀我兄弟!现在,该轮到我或我的儿子?你这招逐个击破,真是妙极啊!”
严盛一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安屠城滴水不漏的诘问,足见幕后黑手心思缜密,行事歹毒又环环相扣!
严盛也不辩解,摇头苦笑了一下,悠悠道:“安兄,我现在相信,方老的死,你是被冤枉的了!令弟的不幸,你还相信是悬川所为吗?”
原本气焰嚣张的安屠城,正等着反驳严盛,没想到严盛首先示好,瞬间心头一冷,暗暗想道:“真是怪事啊!只要悬川和飞宇山庄战火稍息,就一定会再起波澜,竟好像有个人在背后看着似的!”
安屠城又一想,并不能排除方持重之死,是严盛故意设的苦肉计,只为了钓上飞宇山庄这条大鱼。安屠城这样想着,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娑罗婆婆红润的脸庞,布满清朗之气,她缓缓走入两人中间,轻声道:“你们几个大人剑拔弩张,把这几个孩子都吓坏了!我特地带来雷舜云和云歌瑶,就是让他们作伴来的。”
娑罗婆婆向云歌瑶使了个眼色,云歌瑶杏眼一眨,轻盈地走向安也晴,照着娑罗婆婆之前的嘱咐,细声细气地问道:“也晴妹妹,我知道你最害怕,可你的话很重要,昨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全说出来吧。”
安也晴刚一闭眼,血肉横飞的荒野就历历在目,安也晴不寒而栗,颤声道:“有一个人——不,有两个人,杀了叔父。”
“他们长什么样子?用的什么功法?”娑罗婆婆走近安也晴,笑盈盈地问道。
安也晴见这个婆婆慈眉善目,定了定神,怯生生地说:“我只记得他说在悬川等我。”
“她的心智,被人迷惑了!”背后传来掷地有声的轻喝,大长老霜寒须发飘飞,负手走向前来。
“什么!也晴受伤了?”安屠城惊道,一下子将安也晴细弱的身躯揽入怀中。
“别急,我看她的谈吐还算正常,说明那人迷惑的,只是她对昨夜的记忆。让我试试恢复它!”霜寒大长老苍辣的眸子,盯着安也晴。
霜寒大长老伸出一截枯瘦的手臂,掌心似玉碟般,稳稳悬停于安也晴的颅顶,大长老刚一蕴力发散,突然浑身一颤,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掀开袖子一看,半个胳膊都浸得幽黑!
娑罗婆婆迎上前去,惊道:“大哥,你怎么了!”
霜寒大长老脸色铁青,一手封住了脉络,调停着气息说道:“这人不禁给她设了mí_hún咒,还下了毒蛊!”
“也晴被下蛊了?”安屠城惶然问道。
“那毒蛊对她无害。”霜寒大长老安抚地说道:“但谁要想去解那mí_hún咒,就会受那咒外之蛊!”
“这么说,我妹妹中了mí_hún咒和毒蛊,除了丧失昨夜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