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看到梅芳如此急切的表明心迹,心里也有几分满意,可见这个丫头并没有忘本,没有因为嫁给了这安盛侯府的人,就失了本分,生了异心。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你的弟弟如今已经去了老爷那里做小厮,将来是有大前途的。至于你的妹妹也是被派到了三姑娘那里。你可以大大的放心了。”陈嬷嬷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说道。
梅芳心里暗自发苦,脸上的神色却更加的战战兢兢。
当年,大夫人为了怕她们这些青春少艾的贴身丫头见了俊朗不凡的大姑爷,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去爬那大姑爷的床,给大姑娘添堵,就费劲心机把她们的家人都弄进了安平侯府。却又偏偏不让他们随着大姑娘做陪房。这样一来,这群丫鬟婆子几乎人人都有都有把柄握在大夫人的手里。
她本来就不是那安平侯府的家生子,可是大夫人却硬是借助侯府威势把她一大家子人都逼进了侯府,签了死契,简直就是“逼良为奴”。让她那不过是九岁十岁的弟弟妹妹都走上了自己的老路,成了伺候人的奴才奴婢。
“奴婢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又怎么敢有那要不得人的想法,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大姑娘!”梅芳低下了头。
“说实在的,你的想法,夫人并不在乎。不过是我看你是个重情义的,才提点你一句罢了。你且和我说句实话,这大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就突然转了性子?”陈嬷嬷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欣喜若狂,反倒露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梅芳想了想,说道:“这……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详细情况了。您也知道,前些日子,咱们这边也是鸡犬不宁、吵闹不断的。只知道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后爷夫人把姑爷找去谈了许久,后来他就不过是去看了杨姨娘一眼,就再也没进过那边院子了。只是日日都过来看大姑娘,还细心体贴了许多。想必是侯夫人晓以大义,他才终于看清了利弊?”
虽则,发生杨姨娘小产事件那次,陈嬷嬷因为家中私事没有随同大夫人来安盛侯府,可是事后,大夫人还是原原本本的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大姑娘不忿姑爷对自己不够体贴,居然在孕中还要纳那杨姨娘为妾。而大姑爷却反唇相讥,说是大姑娘悍妒无德,而且那姨娘的身子已近被他看过了,若是不抬进府里来,又怎么去面对侯夫人的娘家?两人居然因此大吵大闹,弄得阖府不安。
偏偏那杨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几日工夫就收拢了姑爷的心,还时不时的就跑到大姑娘的耀武扬威,还美其名曰是“伺候世子夫人”。大姑娘就是因此才多思多怒,导致最终动了胎气,差点小产。
姑爷居然会纵容一个上部的台面的杨姨娘跑到姑娘这里多次无理取闹,却不加阻拦。可见两个人心结已生,甚至是积怨日久。若是说他会因为安盛侯夫人的三言两语就转了心思,陈嬷嬷是根本不信的。
可是这话既不能说给大姑娘听,也不能说给大夫人听。
她如今不过是记在心里,时刻警惕着,将来出了问题才好趋利避害,免得自己深陷其中,被无辜牵连。就好像老夫人院子里的冯嬷嬷,不过就是因为去办的差事,得到是个不好的消息,居然就被老夫人迁怒,如今连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你还是需要日日小心,多多注意姑娘的饮食起居。就算是姑爷和安盛侯夫人送来的东西也不可大意。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你的下场!就算是这安盛侯府大度饶了你,只怕你的家人也会有短命之忧!”
梅芳心里一抖索,恨不得立时跪下向陈嬷嬷表达忠心。可是碍于场合,她只能万分诚恳的说道:“嬷嬷请状告夫人,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必定要保姑娘平安!”
“好!你这便去吧,免得时间太久,姑娘生疑!”陈嬷嬷发现已经有个侯府的丫鬟对自己和梅芳频频回顾了,就赶忙让梅芳回去伺候李婉儿了。
两个人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嗯?你说的可当真?”
躺着珍稀的红木所制雕刻凤穿牡丹的精致矮榻上的大夫人,身子稍稍倾过来,眉梢微微扬起,凌厉之色立现。
琴思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寒战,可她还是恭敬的弯下腰低声说道:“奴婢也是昨天听那群芳园的一个小丫头说闲话提起,说孟姨娘这个月都没怎么出门,又好像没去取过草纸。虽然不确定,可是奴婢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话语里也带着一丝的狠意。
大夫人斜睨着,凤眸星光流转,风情无限。
可是偏偏琴思却是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我倒是小瞧她了!我以为她不过是缩头缩脑求个子女平安的,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心胸!依我看,她倒是这三个姨娘里面最狡诈的一个了!”大夫人冷哼着说道。
本以为那原来嚣张跋扈现在沉稳诡异的白姨娘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却没料到这个看似年纪大了,又是从外面回来的野女人居然敢动这样的鬼心思。
“依她现在的处境,她居然敢大着胆子就这么瞒下来?奴婢总觉得这事只怕不是她的主意,只怕是二姑娘的手笔!”琴思大胆的猜测。
“嗯,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大夫人微微点头。她心里也是觉得恐怕是李贞儿设法帮着隐瞒了,否则凭那女人平日里的表现,不似是个这么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