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二姐,你好大的威风啊!这可是祖母的院子,只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庶女来耍威风!”一个略微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其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李贞儿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必定是那位满身是刺的四姑娘李婕儿。
“四妹,你是特意来这里看热闹的?”李贞儿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李婕儿顿时又怒火高涨:“你胡说什么?我自然是来祖母的!”
“你若不是来热闹的,为什么进门不问祖母的安危,反倒管我是不是在耍威风?”
“你!你怎么能本末倒置!我这不过怕你饶了祖母的清净!”
“你说的对!”李贞儿终于面无表情的转身,冷冷的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只顾着个人恩怨、无故找茬的李婕儿。
“我也不是来耍威风,我正是怕这帮丫头乱来,误了祖母的病情!也请你不要本末倒置!”对于这样不知道轻重缓急的娇小姐,李贞儿一点都没有客气。
“你二姐说得对!你实在是太不识大体了!”
李贞儿听这声音有些陌生,又偏偏是个有些厚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就不免有些疑惑。
她微微侧了头,就看见一个还穿着青色官服绣着鹭鸶补子的中间官员走了进来。
他身材不算特别高大,容貌清俊,三缕长须,气质温润儒雅,瞧着倒是和李靖有那么五分相似。只是此刻眉头微蹙,身上略染风尘。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换洗,就匆匆赶来了。
李婕儿一见来人,有些发憷,低声说道:“爹爹……你也来了。”竟然是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骄纵跋扈。
原来这人就是李贞儿一直未能得见的安平侯府二老爷李端是也。
因是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也连忙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的大礼,说道:“贞儿给二叔请安。”
“事急从权,此时此地就无需大礼了。你祖母的情况怎么样?”李端也不拘泥于小节,直接就问到重点。
“此事……贞儿如今也不甚清楚,只是方才见这些丫鬟仆妇有些慌了手脚,深恐他们惊扰了祖母,这才出言喝阻。方才听祖母房里的金枝姐姐说,祖母是突然患了头风,疼痛难忍。”李贞儿把刚才的情况和自己了解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头风?母亲并无此病啊?”李端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略想了想,觉得此事必定另有蹊跷,并非是母亲生病这么简单,就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姐妹二人权且在此等候,待我进去看看你们祖母,听她如何吩咐,你们再看是去是留下侍疾。”
说完,李端就一撩前摆,大步流星的往内室而去了。
院子中间本来一团乱的丫鬟婆子,刚才被李贞儿一吼已经是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此刻又见来了二房的两个正牌主子,更加噤如寒蝉,早已不复之前的凌乱不堪。反而是变得轻手轻脚,或是立在一旁等候吩咐,或是静静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也间或有人偷偷的看了看那边俏生生的站着的李贞儿,心里暗暗嘀咕,这位二姑娘虽然是外面接回来的,气势却很强,并不比那几位姑娘差呢。
李婕儿对着那边气定神闲的李贞儿狠狠的抛了几个白眼,可是她却也再不敢口出恶言了。她从小就很怕这个从不对他假以辞色的父亲,基本上是见到他就躲着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伯父安平侯都要比这个所谓的爹爹和蔼许多。
因此,之前李端说了她一句,她就立刻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李端也不过进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急忙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且回去吧。你祖母如今并没有大碍,无需你们在此伺候。一会儿若是太医来了,你们在这里恐怕会添乱。”
李贞儿会意,知道李端这是说如果太医到了看到两位年轻的小姐还要刻意回避,出于礼节顾虑会造成诸多的不便,因此她们倒是真的不如不在这里还好些。
李贞儿就没有多说客套话,直接回道:“那就要麻烦二叔了,想必过一会儿父亲、母亲也都会过来。贞儿就不在这里添乱了。只希望如果一会儿有什么变化,还请二叔派人去通报给我一声!多谢!”
说完,李贞儿也不多停留,就领着兰草走了。
李端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紧接着又看了看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目光都是不满意。
李婕儿心跳都快了几拍,她赶忙也说道:“我也走了。”就像火烧屁股一般走了,居然都忘了叫自己的丫鬟跟上。
李端看她这副急脚猫的狼狈模样,愈发的不高兴,心里直埋怨妻子不会教女儿,好好的二房嫡女却连大房的一个外面接回来的庶女都比不上,还整日叫嚣着什么要和大嫂比这比那,真是不自量力。
他轻轻摇了摇头,就转身回到了老夫人的内室之中。
老夫人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微微喘着粗气,面容上都是愤怒,显然刚才是气得不轻。
玉叶心惊胆战的扶着老夫人的肩,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心,想要让她渐渐平静下来。想到刚才老夫人几乎气得翻白眼,差点晕厥的模样,她真是后怕不已。
李端进来之后,看到此刻颤颤巍巍跪在一边的冯嬷嬷,想到她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的服侍母亲,就轻轻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冯嬷嬷……年纪也大了,不如……?”
老夫人轻轻瞥了一眼那边低着头的冯嬷嬷,也知道今日这事她也是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做错的,不过是自己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