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绝尘和无药相对而坐,陵越在一旁待了一会儿,知晓公子要说正事了,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警惕地放眼四周,不许任何人入内。
“师父,今日怎么突然回來了?”绝尘脸上始终透着淡淡的笑意,即便他知道无药回來,不会是无事而至,却依然希望能见到无药,因为无药对于绝尘來说,恍若再生父母。
无药放下茶杯,温和一笑,不答反问:“不喜欢为师回來?”
绝尘像个孩子一般,不自在地露出抹笑容,“要是可以,真希望师父不要在外闲云野鹤。”
无药淡笑不语,然后望了望绝尘的屋子,最终视线落在了一幅画上,久久沒有移开视线。
绝尘随无药的视线看去,身形微顿,黯淡下了目光,就听无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尘儿,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绝尘默然,良久,吐出两个字:“记得。”
无药转头,看到绝尘的神情,不由叹了叹气,“尘儿,师父一直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这样……如果你想见她,就去见吧,不要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尘儿明白。”绝尘再抬头,眼眸已经默去了忧伤,“尘儿已经着手开始调查太妃中毒一事了。”
“为师此时回來,也是为了这件事。”无药抚了抚胡子,“太妃中毒,本为宫闱之事,江湖人并不多于讨论,可是为师听闻是尘儿亲自进宫救了太妃,可有此事?”
“尘儿知道,此次行事过于鲁莽,事先未和师父商量就擅自决定,还望师父莫要生气。”
无药摆了摆手,笑着道:“为师高兴还來不及,只是宫中向來尔虞我诈,尘儿进宫需得万事小心。”
绝尘微微阖了阖眼,修长浓密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扑扇扑扇着,投射下一片阴影,“师父放心,尘儿沒有和她说任何有关尘儿身份的事。”
无药慈蔼的目光见了绝尘的这副神色,心中宛若刀割,他是十分疼爱绝尘的,自绝尘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自己便已把他当作自己的骨肉來看待,见不得他受一点儿的苦,所以把自己毕生的医术都教于了他,更甚把自己得意的武学也一并传授了。
因此,无药复又叹了一口气,“如今天下虽分夏连和晚丝,可是实质上夏连已经暗流涌动了。为师这些年虽处江湖,但宫中之事还是略知一二。当今皇上夏辰贺虽是名正言顺登基,可是治国之策和立国之本全然不如先帝,本來还有一个王爷夏逸寒,谁知他惯于流连烟花之地,可惜,可惜啊……”
绝尘的眼眸望向远方,忽的脑海中浮现出夏逸寒抱着宋卿芸來者楼府找自己的情景,还有宋卿芸的种种提到夏逸寒时的反应,嘴里不由说:“或许夏逸寒,并非我们见到的这个样子。”
无药微愣,“尘儿说什么?”
“沒什么。”绝尘收回视线,淡笑着:“那师父此次回來,是因为夏连国即将发生的巨变吗?”
“尘儿也察觉了?”无药继而摸着胡子,凝神道:“江湖传闻‘天下第一藏’世鹿偷走了宋大将军夫人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本是皇上赐予淑妃的,如此流言蜚语,必定也传到了皇上的耳里,可是宋大将军到现在都安然无事,实属怪异。历代沒有哪个君王能容忍功高盖主的臣子存活,宋大将军自然也不例外。”
绝尘默默听着,无药顿了顿,又开口道:“为师曾答应过抱尘儿來的人,今生今世不会让你受苦,所以为师希望,你可以寻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现在的尘儿,为师看不到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欢愉。如果夏连国当真要发生巨变,为师想要由你來终结这场巨变。”
“师父……”
“不要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跟随着自己的心走,只要尘儿能快乐,要为师怎么做都行。”无药和蔼一笑,然后便起身缓缓出了屋子,留下绝尘一个人沉寂地坐在那里。
南州城。
夏逸寒凭着这几年调查到的线索,带着宋卿芸挨家挨户的找了许久,也不曾有半点齐白松的音讯。
“王爷查到的是齐白松老太医退休后的容貌特征,以及他隶属太医院时记录的本名。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外貌肯定变了很多,而‘齐白松’的名字,会不会也改了?”
夏逸寒沉声片刻,“这也不是不可能,若当真如此,那我们在南洲城这样找,无疑大海捞针。”
“倒也未必。”宋卿芸望了望附近的村舍,然后道:“既然我们懂得找齐白松老太医,那么太后呢?是不是也会在这些年中派出人手來找他?齐白松老太医多年前就明白自己会招來祸端,所以才提前告老还乡,怎么可能不会自己做好将來的打算呢?”
“你的意思是,,齐白松不在南洲城?”
宋卿芸摇了摇头,“他在,只是以另一种身份在。假想,齐白松老太医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出宫会回家乡南洲城,可是又不得不告知先帝,因为皇宫中登记名册的太监势必会询问,所以造假不得。可是南洲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一个人十分熟悉南洲城的环境,又有意隐瞒,那么别人又怎么能找得到呢?”
夏逸寒眼眸泛光,不由赞叹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那咱们就不管姓名,不管外貌,只管年龄相仿,且会说一口京城腔,那么那个花甲老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齐白松。”
宋卿芸补充道:“身体还要很硬朗,无病无患。”
齐白松身为宫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