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单交谈,罗平得知小道姑名叫龙心,她虽然面相看着还小,今年却已经十八岁了,来自距离江城五百公里外的九峰山,这次是奉了师命要把一封信交给陈老。
罗平给她泡上一杯茶,自己上楼洗了个凉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下了楼后,发现地上的碎玻璃已经被她清理干净,茶几上胡乱摆放着的一堆书报也码放得整整齐齐,显得整洁了许多。
罗平老脸微红,对这个勤快的小道姑添了几分好感。
小道姑龙心正端坐在客厅里,看见罗平下来,赶紧站了起来。罗平给她的茶杯里添了水,坐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她身上的宝蓝se道袍se泽微微发白,应该穿了许久,从领口处露出里面月白se的贴身衣服,虽然是粗布衣裳,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与她颈部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罗平从未在生活中见过真正的道士道姑,对他们所有的印象也只是从几本来的,只知道他们大多仙风道骨,不是凡俗之人;想不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小道姑,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小道姑。
在江城,象她这样年纪的漂亮女孩正是含苞待放,惹人怜爱的时候。
一件舒适贴身的无袖短衫,再配一条奇短无比的小热裤,脚上再随意地穿一双chao流凉拖,清凉热辣,变化无穷。
一手拿个爱疯四饿死,一手垮个高帅富,在或高或低的chao店消遣,在或明或暗的夜店流连,尽情地挥霍炙热的青chun年华。
可是龙心却要穿着粗布道袍,面对青灯长卷,i出而起,i落而眠,年复一年,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也许是山里气候养人,龙心皮肤嫩滑,白皙的脸上透出一股自然的红润,虽然没有任何修饰,却显现出格外的秀美。
“罗,罗施主。”小道姑龙心第一次与世俗之人打交道,师父也没有教过她,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罗平,脸se涨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等陈轻宇老先生。因为我师父交代过,一定要我把信交到陈老先生手里才能回去。”
说完后,龙心紧张不安地看着罗平,两只手搅在一起,显得极为忐忑。
罗平听完却沉默了。
小道姑来历不明,虽然她自称有信要交给陈老,可是却不肯拿出来;陈老多年酷爱收藏,家里贵重物品不知凡几,若丢失一两件,自己就不好交代了。
而且,自己也仅仅是帮陈老看房子而已,如果陈老知道自己让别人住了进来,多半会不高兴……
想了一会,罗平正准备开口拒绝,却意外地看见她脚上的布鞋。
这是一双过去在农村才能见到的棉布鞋,小小的一双鞋上,补丁摞补丁,各种颜se的布块都有,虽然有些凌乱,线脚却密密麻麻,极为细致。
此刻,她的左脚拇指前端破了一个洞,露出一截白se的布袜,想必是还没有来得及缝补。龙心顺着他的视线朝自己脚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鞋上的破洞,赶紧缩回了左脚,用右
脚挡在了前面,刚才还白里透红的脸上绯红如染,连耳根都是一片赤红,头垂得极低,两只小手使劲地揉着道袍下摆。
从九峰山到江城大学不过五百多公里,如果走高速,车程只需要七个小时,可是龙心脚上这双鞋破烂不堪,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所致。
罗平心中极为震撼,“从九峰山到这里,你是一路走过来的?”
小道姑龙心不敢抬头看罗平,轻轻‘嗯’了一声。以前在山上,跟师父在一起时,大家都是这样缝补衣裳,也没觉得什么。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让罗平看见自己鞋上的破洞十分难为情。
罗平又仔细瞧她身上,果然在她道袍下摆处见到了几处补丁,想必是下山途中被树枝刮破的。
在现在这个年代,有几个女孩子愿意穿这样的衣服?即使再节俭,也不可能象她这样吧。
罗平犹豫了,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心里想到自己若是拒绝了她,想必她也不会回九峰山,看她这样也不象是有钱人,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出一幅画面——一个衣衫褴褛,却眉清目秀的小道姑,被一伙奇装异服的地痞围堵在隐蔽的小巷里,随着衣衫碎裂的声音响起,小道姑凄婉的求救声被淹没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狞笑声中……
手指一顿。
“你可以住在这里。”
龙心欣喜地抬起头,失声道:“真的?”
罗平微笑地看着满脸红霞的小道姑,“说起来,我也算陈老的学生,他现在不在,我就要负责招待你。”
其实罗平只是江城大学的大二学生,陈老跟他亦师亦友,他这次出国后,罗平在这里帮忙看着这间房子。
这间二层小楼楼下除了客厅还有一件卧室,是陈老的起居室,二楼有三间房,一间是罗平的卧室,一间是陈老女儿的房间,还有一间是陈老的收藏室兼书房。
罗平领着龙心一一介绍了一遍,来到收藏室门口时,罗平郑重说道:“这个房间里放着陈老多年收藏的一些古玩,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进去了。”
小道姑脸se一红,怯怯地说道,“那,那幅画怎么办。”
通过罗平的介绍,她已经知道那幅画是陈老最喜欢的一幅画,想到自己一来就惹下了这么大的祸,龙心就十分难过,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不要紧,我有办法的,你就别管了。”罗平爽朗的笑容和清亮的声音让她心里稍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