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娘喊冤的声音悲恸无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恨不得把心肠掏出来的模样。她越哭越真切,连她自己都有点相信这事跟她无关了。
“呵呵......”
就在丁慧娘换气的时候,谢氏突然冷笑出声,破罐子破摔般冲罗氏大吼起来。
“是!我撺掇她找盼儿,我暗示她去害苏小姐的孩子!我跟你争抢了一辈子,可现在儿子全死了,我难道不能为我孙子想想么!”
罗氏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话气笑了,指着她鼻子高声怒斥。
“你两个儿子早就该死了!跟大丫头勾勾搭搭,他们还有脸当叔叔?你一个下贱东西,生的种能好么?居然还敢来害我儿孙!”
苗庆看到妻妾吵得面红耳赤,抬起右手抚着眉心,心里一阵烦躁。听她们越吵越激烈,把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都吼出来,他才怒气冲冲出声阻止。
“够了!一群妇道人家,不好好持家,教导子孙,天天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苗家就是被你们整垮的!”
苗良宗深觉有理,内宅不宁,男人怎么能安心在外面做大事?娶妻当娶贤这句老话不是没道理。
当年要不是他年纪小,没有做主的权利,怎么可能娶丁慧娘这种人。
“爹,娘。”苗良宗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跪在地上朝苗庆和罗氏磕了个头。“孩儿不孝,要学城里的进步青年,跟旧时代的包办婚姻划清界限!”
苗庆凝眉沉思片刻,深深看向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丁慧娘,心里一阵盘算。
当年要不是为了给良宗冲喜,以他们的地位,不至于娶一个贫苦人家没读书的姑娘。
都是算命的说,丁慧娘是十里八乡最合适的八字,娶回来一定能把儿子冲好。事实证明算命的很有一套,丁氏来到家里不久,孩子就渐渐好转了。
到现在良宗再没生过大病,偶尔闹个头疼感冒,药都不用吃就能好。换而言之,现在的他不需要再有人冲喜了。
丁氏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到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这辈子多半都跟生儿子无缘。要是继续留她做正室太太,确实不太合适。
“唉,你长大了,自己拿主意吧。”苗庆没有把话说得直白,不过意思很明确,他同意苗良宗去申请离婚。
现在城里面正流行新潮思想,告别包办婚姻对男人不仅没害处,还是一种勇敢进步的表现。
苗庆眯了眯眼,想到以儿子的长相和工作,指定能找到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罗氏以前对丁慧娘就有意见,接二连三生孙女,害得她一直在妾室面前直不起腰,现在还想害她的宝贝金孙,就算是死都不足惜。
“这种毒妇留在家里做什么,休了她都是便宜她,要是放在以前,都能让族长主持浸猪笼!”
苗庆和罗氏一拿定主意,这件事就没有了更改的余地。
丁慧娘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用尽浑身力气,转头看向林止风嘶吼:“你说句话啊!你帮娘说句话啊!娘被休了你有什么好处!”
苗家最近请来不少人帮忙治丧,到了饭点就人来人往,这会儿闹出大动静,院外围了不少悄悄看热闹乡亲。
一喊二,二拖三,屯子里的人就来了大半。要不是大门紧闭,他们都想抄着小板凳坐进院子里观看。
林止风是唯一一个主意到外面动静的人,她就等着有人来围观,好把苗家人的虚伪假面全都撕下来。
她独自站在院子一角,抱着双手像个局外人,等丁慧娘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嗓子都吼得嘶哑,她才缓缓开了口。
“我为什么要帮你顶罪?你想害死苏梦的儿子,本来就是事实。”
林止风的声音不大,却能让里里外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姐妹三个从小就是你的工具,你利用我们做事,获得利益就藏起来,花钱求神仙给你儿子,任由我们吃不饱穿不暖。”
林止风说的都是原主记忆,每一次记忆浮现,都让她更加坚定摧毁苗家的决心。
“苗大强和苗大壮想欺负我们,你不护着我们,还骂我们不知廉耻,最可笑的是你还一直讨好他们兄弟俩。”
林止风冷冷的眼神扫在丁慧娘身上,也扫在苗家每一个人身上。
“你们全都知道,就连闵管家一个家奴,都敢趁人不注意试图占我们姐妹便宜。你们都看在眼里,还是任由他们欺辱我们。”
苗庆和苗良宗垂着眼皮不说话,马氏和罗氏偏过头去,不敢跟她对视。大强媳妇和大壮媳妇低垂着头,双手揪在一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丁慧娘停止了呜咽哭泣,张着嘴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这些旧事翻出来。
“盼儿,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把这些话挂在嘴上呢?再说是你们仨招人眼,否则他们怎么不祸害别人,偏要招惹你们?”
听到丁慧娘的辩解,林止风脸上笑容加深,无比讽刺。
“他们兄弟俩祸害的别人还少?你们帮他们解决了多少麻烦,心里没点数?”
林止风把苗家老小做的一切,全都摊开在明面上说了个遍。
从占据家族田地到仗势欺人,从屯子里说到孝城,从任由女孩在家被欺负,说到要把苗招儿送给张痞子。桩桩件件,听得门外的乡民目瞪口呆。
人们都说苗家是大户,以前还是书香世家,没想到内里的脏污事这么多。
“哦,对了。”
林止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