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招娣骂着自家闺女,一边转脸去看了看孟桃,孟桃笑笑:“春燕说的实话,我也看见电影里有那样的,处对象拉拉小手挺正常,只要不过份就行。”
朱春杏说:“拉小手倒没事,就是怕春林和王爱香……过份了,咱家的可是男人,王爱香要是抓住不放,咱也不能推脱个一干二净啊?”
朱春燕:“咱用得着推脱吗?又不是春林跟她谈对象就是要结婚的,王爱香自己先不要春林哥,另攀上放电影的小钟,嫌贫爱富呗,怪谁?难不成要让春林哥傻呆呆任由她说甩就甩,想回头又得继续跟她好?等哪天她再看上个更好的,又跑掉……春林哥成啥了?这世上没女人了,专等着娶王爱香吗?”
“那不可能!”王桂兰哼声:“我们家孩子可都是老实人,我问过春林,他说是牵过手了,还俩人共坐一部单车,女的搂过他腰,其它都没有!”
“没有就好!春燕说的对,是王爱香先不要春林,全村人都知道这事,咱不怕她胡搅蛮缠。”
张招娣说:“这事啊,早黄了也好,那王爱香眼角儿太高了,也不是什么守本份的,见一个爱一个,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不是福,早晚要惹出祸来。”
王桂兰:“春林跟她谈对象我就不怎么乐意,长这么大没见过哪家对象,没嫁进门呢,就从婆婆手里抢男人的钱袋子,要是真结婚了,还不得把春林管死死的?这个暂且不说,主要她上我们家来嫌这嫌那,她那妈也总爱斜着眼看人,跟春枝婆婆一个德性,时时刻刻,总显得我们比他们矮一头似的!
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他们家比我们家日子好过,我们也没上他家讨吃讨喝啊?好在没谈成,黄了好!我半点不可惜。可别再回头,回头也不要,我明儿得跟春林说去;这辈子哪怕打光棍,咱也不娶这样的媳妇儿!”
“太对了!”张招娣拍大腿附和,朱春红也点头赞同。
乡村人习惯早睡早起,不会熬夜,夜晚九点钟东西屋的座谈都散了,女人们张罗着铺炕歇息,孟桃开始还担心被安排睡大通炕,好在没有,她和沈誉单独分到一个房间,原本是春山和春河的房间,炕上铺盖也还干净,夫妻俩还是习惯用自己的卧具,从空间取出来就行。
孟哲翰和刘建立、徐玉霆三个则安排去了朱满银家,朱满金家住不下了。
至于吴干事,白天转头去公社了,他还要顺便把县里其它事情传达到公社,沈誉和孟哲翰已基本了解路线,就不好再耽误吴干事工作时间,他明天可搭班车返回县里。
次日清晨起来吃过早饭,村头大树上的铁罩钟叮叮当当敲响了,那是队里召集上工的。
村里都知道朱家有远客来,所以今天朱满金、朱满银和王桂兰、张招娣在家待客不上工也没人说什么,春林、春山、春河、春江几个年轻人倒是正常去生产队参加劳动了。
十点多钟,王桂兰妯娌俩用两个竹篮装好祭祀用的香烛和供品,上面用块蓝底碎花布盖着,各自挽在胳膊上,一行人就出门朝走野外去。
约莫小半个钟头就走到了北面山地,这边耕作区果然空旷无人,社员们都被安排到南边地里劳作去了。
关秀芝和何莲、狗蛋的墓地在一处缓坡上,靠近朱太姥爷和太姥姥,坟茔齐整,立了简单的石碑,四周有低矮的草地和顺直的小树林,没有乱七八糟的荆棘丛,看得出朱满金多年来一直用心维护。
王桂兰和张招娣分别在朱太姥爷、太姥姥和何莲母子墓前摆上供品,一边唠唠叨叨祷告,诉说小花花来了,带着女婿和孟家的兄弟看你们来了。
王桂兰、张招娣知道关秀芝是被负心男人抛弃的,未必知道那个男人也姓孟,她们所说的孟家,当然指的是孟胜利家。
今天孟哲翰也挺有意思,他戴了副墨镜遮住半边脸,因为听了孟桃那句话,说他长得像孟绍安,关秀芝妈妈灵魂若还在这里等着,看见他肯定会辣眼睛。
孟哲翰就找了副墨镜戴上,他诚心诚意来拜祭关秀芝,当初听陈永胜述说往事,他被关秀芝的悲情震撼到了,同时为自家二叔深深羞愧,之后又得知孟桃其实不是孟桃花,他内心更痛,所以孟桃和沈誉要来北边拜祭,他也必须来,为真正的孟桃花,也为他自己……
沈誉代表孟桃上了香,然后刘建立、徐玉霆各点上一柱香,自报家门,并转告家里老人交待要说的话。
孟哲翰最后一个上香,默然无语,孟桃和沈誉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年代不兴跪地磕头,王桂兰也不让孟桃跪,说你妈妈和姥姥、舅还有太姥爷、太姥姥能看见你,知道你成亲有宝宝了,就可高兴了,她们一定不愿意让你跪,那对宝宝不好。等下次的吧,宝宝长大再来。
于是几个人就按顺序排列,鞠躬致以哀思。
快到中午,沈誉陪同孟桃再去添了次香,王桂兰又教她烧了几刀纸钱,随后朱满金用土把纸灰埋住,大家便收拾起供品离开了。
刚回到家,正要倒茶喝,好好的晴天忽然转阴,接着下起雨来,不算很大雨,却能淋湿地面,而且还一直下着就不停了。
王桂兰和张招娣神秘兮兮地对孟桃说:瞧吧,这是你妈妈和姥姥、小舅显灵了,看他们多心疼你啊,等你到家了才下雨。
孟桃:“……”
不过心里也有些诧异,她在墓地就随口悄悄念叨几句,竟然真出现异象了,也不知是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