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副厂长说完上楼去了。
蒋玉珊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交给冼芳芳:“这是六百块钱,和一些票券,是我和你姨父为你准备的,本想在婚礼当天给你,既然……那就现在给了吧。那个孟桃花,让志高找她好好谈,多给她钱票,农村人不就图这个吗?得到足够好处,她会退出的。”
冼芳芳扑进蒋玉珊怀里呜咽着:“姨妈!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现在连婚礼都不能举行了!”
蒋玉珊拍抚外甥女:“人生就是这样,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不过没关系,你姨父在呢,事情很快会有转机的。等宝宝生下来,满周岁了,这事也就淡了,咱们再补办一个盛大喜宴,好好热闹热闹!”
又对田志高道:“我们芳芳可让你拖累了,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可不答应!”
田志高满脸感激、目光深情地看着冼芳芳:“请姨妈放心,我爱芳芳,哪怕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还有姨父和姨妈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以后一定努力工作,争取做出好成绩,将来加倍孝顺您二老!”
“嗯,好。”
蒋玉珊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和袁副厂长虽然年轻时就相识相爱,因为种种原因,半路才成夫妻,袁副厂长的前妻生了两个儿子,她却没有生育,从小把外甥女冼芳芳接来抚养,是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所以特别紧张疼惜。
原本她是不同意外甥女和农村来的田志高结婚的,但芳芳偏偏看上了田志高,图他相貌好温柔体贴,老袁也说田志高头脑灵活聪明,能力不俗,只要给他机会,将来能成就大作为,前途不可限量,可现在还没见什么成就呢,倒是挫折先来了,唉,真是好事多磨啊。
蒋玉珊心里叹气。
又一夜过去,孟桃早早起来,在床上练了一会瑜珈,精神抖擞,心情好极了:昨夜进空间,看到石缝里的种子陆续萌芽冒了头,两棵桃树又长高一截,看这生长速度,怕是很快就能开枝散叶长成大树,要开花结果了呢。
到时候就有桃子吃了,空间出品,必定不凡,就算不是仙桃,也差不多级别了。
八点钟,厂工会主席派了个女干事来接孟桃去厂办公楼,孟桃知道,这表示钢厂已经调查完她和田志高的基本情况了。
且看看他们对这事做出什么样的处理。
孟桃跟着女干事去到之前来过的那个办公室,田志高和冼芳芳已经等在那里,除了一位副厂长和工会主席、厂办主任,其他领导就不露面了。
基本上都是工会主席在说话,每个人表情严肃,听着工会主席把关于对田志高的处理意见念了一遍。
简单概括起来就三点:一是撤去原任职务,即将晋级的职位泡汤,工资降级;二是要写检讨,深刻反省,认识并改正错误;三是暂停工作,必须对孟桃花同志赔礼道歉,把复杂的婚姻关系搞清楚,才能考虑安排岗位,下车间当工人……
孟桃听到最后,看着对面的田志高和冼芳芳,内心嘲讽一笑——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那天明确向钢厂领导提出要求:田志高必须跟冼芳芳撤销婚姻,浪子回头随我回农村,不然他就是重婚罪,要受到法律法规惩处。
她以为按照这个年代对干部职工道德品质要求的严格程度,田志高会被开除,但人家领导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并不开除,还继续留用,即便下车间,田志高应该也是个技术工人。
其实钢厂这番操作,她是理解的,先进技术之于企业极其重要,田志高作为钢厂多年栽培的技术骨干,业务水平可能很高,舍不得丢弃,何况他还有个岳丈一般存在的袁副厂长当靠山。
更重要一点,这是小说世界,人家可是男主,自带光环,哪那么容易被狗带?
所以她要一棒子敲死他,难。
想通了,孟桃便也无所谓了:慢慢来呗,一辈子那么长。
反正田志高和田家人加诸孟桃花身上的,孟桃必定要还回去,谁叫她好死不死的,继承了那股子屈辱怨气,不散掉,活着不痛快。
众人离开之后,会议室里只有田志高、冼芳芳和孟桃,这是工会主席安排的,她担心孟桃吃亏,让他们就在这里谈,过后她要知道结果。
田志高沉着脸看孟桃:“这就是你想要的,满意了吗?孟桃花,你长能耐了,是我小瞧你了。”
孟桃:“原来是小瞧了,那如果你把我当回事,岂不是要对我做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
“省城离村里那么远,你是不能做,但你可以写信告诉你家里人,叫他们对我做点什么,比如想法子让我名声扫地,最好是我主动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然后一切水到渠成,你可以理所当然踹掉我,安安心心在城里结婚,对吗?”
田志高眼睛睁大:“孟桃花,你、你知道你说些什么?你不要以己度人!现在,是你在整我,而且你成功了!”
“田志高,我为什么要整你?我是在保护并挽救我们的婚姻啊!”
“别提这个,我们之间不存在的,我对你没感觉!”
田志高眼里的嫌弃和不耐,在转向冼芳芳时,瞬间变得深情无限:“这才是我的妻子,我永远爱她,给她我的所有,我们会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孟桃撇撇嘴,又把那堆漂亮石头、纸条戒指和干花束掏出来,扔了过去:“这些也是你所有,都给她吧。”
谁稀罕似的。
田志高顿时脸黑。
冼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