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没下雪,太阳倒出来了,这可是好天气,村里男女老幼都走出院宅,村头村尾逛着玩,晒晒太阳。
新年穿新衣,特别是小孩子们,身上基本都有件新衣裳,有的是新鞋袜,但不管新衣旧衣,今天的大人小孩,全都弄得干净整齐,个个都比平时要体面好看。
村头村尾,小孩子追闹嘻戏,大人们三五成群谈谈笑笑,年轻小伙和姑娘们,三五成群聚一块谈笑,有的直接坐上牛车,上公社玩去了。
孟桃不去公社,吃过早饭,汪铁根和金牛玩棋子,她就锁了堂屋,带上小旺财跟周翠玲在村子里各处走走看。
路上遇到于婶,直接拉着去她家,吃了一碗糖水茶,就是油炸的米花,用滚沸的糖水冲泡,喝糖水吃米花,如果是饿的时候那可美味得很,奈何孟桃和周翠玲刚吃过早饭,再灌这么一碗下去,真是涨得不知怎么说好。
去到周翠玲家,一家子也在那喝糖水茶,两人推拒了杨婶要给她俩各冲一碗的好意,上楼去坐了一会,周翠玲拿出张国庆送的几样礼物给孟桃看,告诉她这几天两人都去了哪里玩,边说边笑,发自内心的幸福甜蜜,孟桃都能感受得到。
周翠玲又拿出两人合照的相片,孟桃才想起来,她答应刘爷爷给寄相片的,这次去蒙州忘记照相了。
正看着他们俩的相片,杨婶在楼下喊周翠玲,让她赶紧下来,她的初中同学找她玩来了。
三个同学从外村来,周翠玲得陪陪,孟桃就先告辞了。
带着小旺财回到家,发现自己家里也是很多人,男男女女约莫十来个,都挤在金牛那间屋里,活像开会似的,还有人在争吵。
争吵的是孟金牛、汪铁根和村里一个青年林三猛,孟桃知道他,是林二虎的弟弟。
林二虎、林三猛在村里小有名气,力气大,打架狠,村里人对这兄弟俩都有些犯憷,一般不会招惹他们。
金牛一个伤病者,会和铁根一起针对林三猛,不知是为了什么。
林三猛“嘭”地拍了一下床架,嚷嚷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他又没做什么,就是来这里看大伙儿玩棋打牌而已,凭什么不让?况且今天大年初一,大家都图个高兴,也别太过份了。”
孟金牛说道:“我家跟他家有仇,就不让他来,叫他走!”
汪铁根推着边上一个戴毡帽、穿着破洞露出棉絮棉衣的小伙:“快走!你是没脸呆这儿的。”
林三猛指着汪铁根:“我看谁敢动他!今天我就罩定田老六了,汪铁根你再动一动,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孟桃这会也看清了那个戴毡帽低着头的小伙,原来是田老六,她这个气啊,也不发话,直接上前一把撅下林三猛的手指,把林三猛痛得嗷嗷叫,本能地就要朝她拳打脚踢。
孟桃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抓着他的两根手指,将整个手臂往他背后扭,林三猛躬得像个煮熟的大虾,孟桃抬脚将他踹趴在地上,然后快步过去,揪住了田老六的衣领,往外拖。
田老六挣扎着,嘴里喊道:“三嫂……三嫂你别……”
孟桃回手啪啪甩他俩耳光:“瞎了你娘的乌鸡眼,再敢乱叫?”
田老六被打得眼泪鼻涕淌下来:“桃、桃花姐!我没害过你,我跟你没有仇的啊!”
“没害过我吗?那次在山上,是谁在背后撞我的柴捆,让我摔下山坡的?田老六,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呢,你今天送上门来,正好合适!”
田老六被拽出门,完全没有抵抗的可能,想到石大头的下场,他这才真的害怕了,哭喊着:“桃花姐!你饶了我,我再不敢了!”
“桃花姐也不是你能叫的,谁给你的脸面,竟敢跑到我家里来?找死是吗,我成全你!”
孟桃一边往外拖,一边将他在门框上用力撞两下,又摁在门槛上踩几脚,田老六鬼哭狼嚎。
所有人都被孟桃这股生猛劲儿震住,这才想起来,这姑奶奶可是山上打过野猪的,连大力士林二虎都佩服,敢招惹她?是真的找死了。
屋里一片静寂,连趴地上的林三猛都不喊痛了。
却有人看不过眼,周翠梅上前劝说:“桃花,我看算了吧,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懂什么?见这里热闹就钻进来瞧瞧,怪可怜的。你看着我面子,就放过他吧,啊?”
孟桃脚下踩着田老六,冷冷地睨周翠梅一眼:“你又是谁?你有多大面子,在我家指手划脚,我还得看着你?”
“你!”周翠梅被当众下脸,羞恼起来,回头看向孟金牛,声音娇嗔:“金牛,你不管管你妹子!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孟金牛楞了一下,想起什么来,忙转脸看向汪铁根:“那天,那个东西你看完放哪里了?”
汪铁根走到墙角一个旧木箱子里翻翻,拿出一个布包扔给金牛:“这儿。”
周翠梅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白,跺脚:“孟金牛你不是人!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拿给别人看!”
孟金牛把布包儿递还给周翠梅:“当时就叫你拿走,你跑得溜快。我也没看,因为你放在铁根床上,他过来,就打开看了,这也怪不得他。你拿回去吧,我不要,我都忘记这事了。”
周翠梅又气又羞,转身就要跑,可是想想那布包里是她在扫盲班上给孟金牛写的情书,还有亲手做的两双鞋垫,万一又被哪个莽撞鬼打开看,她就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最后还是拿回布包,狠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