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欲将怀中的婴儿交给她,蓦地,鸿玉却突然奔了过去,急忙阻止道:"不行!"
刘骥转头看着她笑道:"鸿玉,你在做什麽咧?"
鸿玉迅速的往地上一跪,忙不迭道:"爷,刚出生的孩子,你得一直抱着,他将来才会跟您亲近啊。很多初生的动物,他们一出世便是靠着嗅觉来建立亲疏,这是原始的本能,我曾经养过白鼠,母鼠在幼子爬离窝之後,便认不得他们的味道了,只当它们是外来的侵入者,只要幼子爬回窝,便会被咬死。小世子现在正在记住您这个亲爹的味道,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给抱了啊,他会感到混肴的。"
刘骥听了此话,浅浅笑道:"胡说,本王向来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民间伪传,孩子亲不近亲,在於身为父母的态度以及教养,跟那些无稽的传说无关。"
宁王的态度落落大方,自然是好事,他的立场坚定,便无人敢有疑虑,可她仍然不放心,谁晓得太夫人会不会因为情绪紧绷太久,而丧心病狂了。
鸿玉忙不迭道:"可奴婢希望你能抱着孩子,直到小姐苏醒过来,毕竟好不容易才保住,安然生下来的孩子,所以就算是无稽之事,也很忌讳。因为,自从般迁了寝殿之後,原本不稳定的胎便稳住了,奴婢认为很多事情是无法以人的想像去得以探究的。"
刘骥听了,笑道:"既然如此,那麽本王只好亲自抱着儿子去拜见母亲了,你留在这里,好好的侍候王妃吧。"
"是。"
*
话说,刘骥亲自抱着初生儿离开里间,大步来到了太夫人的跟前。
太夫人抬头看他怀中的婴儿,朝着他伸手道:"来,让我抱抱吧。"
她得仔细的瞧一瞧这个孩子。
刘骥笑道:"娘,我抱着禛儿。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我现在正在跟儿子建立初步的父子情感呢,你明日再抱罢。"
太夫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胡说,孩子才刚出生,那里懂得什麽建立初步的情感?"
刘骥坚持道:"我儿子身上已经沾着我的味道了,我不想让他感到混肴,娘,你明日再抱吧。"
苏太傅笑道:"那麽请殿下落座,好让太夫人看个仔细吧。毕竟是个金孙。身为皇奶奶暂时抱不得。难道也不能看一眼吗?"
"这是当然。"刘骥徐徐的在大椅上落座,太夫人立刻挨了过去,凝着神,仔细的盯着孩子的面容瞧。愈瞧脸色却愈是凝重……
"小世子真是个俊俏的孩子啊!圆嘟嘟,胖胖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啊!"两人端详着孩子片刻,苏太傅便笑道:"夜深了,太夫人也该回房去休息了,明天再来看孩子吧。"
太夫人困惑的揉一揉额头,闷声道:"捱了大半夜,是挺累的,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四十九啊。你让人好好的照顾王妃母子吧,折腾了这麽久,你也累了,早点儿歇着吧。"
语罢,便徐徐的往外走。
*
太夫人沉着脸跟着苏太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她遣退了众人。揪着一颗心,缓缓的在大椅上落座,然後抬眸看着自己的兄弟,沉声道:"你说,那孩子长得像谁?"
"像王妃。"苏太傅断然说道。
"除了有三分神似王妃,那孩子又像谁呢?我觉得他像皇上……可当我觉得他像皇上时,我却又突然觉得他像宁王啊,可若说他像宁王,似乎又有点儿像皇上啊……。一会儿像皇上,一会儿又像宁王……"太夫人感到十分的困扰,她用力的揉着自己的额头,窘迫的开口道:"我可能是被心态给影响观感了,你快说说,你认为那个孩子究竟是像谁呢?"
"你没看错,确实是像宁王又像皇上……"苏太傅沉声道:"正确来说,小世子像极了他的曾祖父高祖皇帝!"
"高祖皇帝?!"太夫人仔细的深思,努力的回想起高祖的样貌,当她还是太子妃时,经常随着惠帝,前去拜谒皇父高祖。
那孩子的确是有几分神似高祖。
苏太傅捋着须,侃侃说道:"先帝跟惠帝本来就是同父同母的亲手足,他们又各自生下了宁王跟皇上。宁王跟皇上的血缘关系极近,追根究底,血脉相承都是源於同一人哪。"
太夫人感到十分的困扰,她闷声道:"那麽,我到底该怎麽做啊?"
现在,连她也看不出来,王妃生的儿子,究竟是谁的?
苏太傅瞥了她一眼,然後叹了一口气道:"妹妹啊,你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吗?王妃并不是个随意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当初那封假休书造成的,若不是那封假造的休书,她怎会入宫去服侍皇上了?关於这件事情,你我都有责任哪!这是你我之过错啊!"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追究的是血脉。
太夫人皱眉道:"你说,我儿已经失去了皇位了,我又怎能让王爵落入外人的手里哪?"
"外人?!"苏太傅看着她,神色肃然,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无论如何,孩子确实是刘氏皇嗣啊,难道不是刘氏皇族的血脉吗,那里来的外人哪?"
***
宁王世子刘禛出生後满月,终於抱出了房间,按礼制,到了前朝,接受群臣们的参拜。
世子的满月之礼,在前朝十分盛大的举行了起来,所有规矩礼制皆严谨的遵照古礼,隆重而庄严,群臣们齐声拜谒。
而後庭则准备在日暮时分,即将举行一场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