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卿低头,看着那只绣工拙劣,彷佛折了翅的乌鸦,嘴角抽了一抽,道:"这可是乌鸦吗?"
赵丰原挠一挠脑袋,很认真的开口道:"不!是喜鹊,我家里特地请来的绣娘,教我绣的是喜鹊,我跟我娘说,是一只长得很像乌鸦的喜鹊,于是,我娘又哭了。"
董卿道:"妳该直接说,妳绣的是乌鸦才是。"
"我娘不会信的,没有人会在巾帕上绣一只乌鸦的,更何况那绣娘眼色极差,一直强调她教我绣的是喜鹊。"她接着说道:"这只巾帕上的喜鹊又让我娘悲从中来,哭着骂我爹,都是我爹的错,从小总带着我练武,把我的肌肤晒得粗糙黝黑,把我的手臂训练得粗壮,所以吓跑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刻意压低声音道:"妳可瞧见阿歆了吗?刚刚我来时,好像瞧见他的身影了,怎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
当然又是刻意躲着她了,董卿婉转说道:"适才,皇上好像支着他去办事情了。"
赵丰原早已心知肚明,她耸耸肩,很是豪放的大声笑道:"阿歆肯定又是躲着我了,他见到我总是一付避之维恐不及的该死模样,真是他马的气死人哪,妳一向主意多,就替我想个法子吧,我有多么想狠狠地抽那个该死的男人几鞭,解解恨哪。"
董卿笑道:"想抽皇族几鞭,还是个王爵,不仅艰难,还会犯上死罪呢。倒不如趁着夜黑风高,妳穿着夜行衣,蒙着脸,趁夜拦路,然后。凶残的把他给拖下马车,在阴沟旁,狠狠的把他给揍一顿,让他几天下不了床。包妳往后只要想起这件事,便会开心个好几年了。"
闻言,赵丰原的眸光闪烁着一抺欢快,笑道:"是啊,我怎会没想到呢?这真是个好主意啊。"
董卿低声提醒道:"注意下手的力度,可别真的把他给打死了。为了颜面,英王挨了揍是不会声张的。弄不好,失手杀掉一个王候,那么便真的成了大事了。"
赵丰原拍一拍胸腑。保证道:"放心吧,虽然守寡比嫁不出去要来得好听,我还是会努力的控制住心里的怒气,留着他几口气,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的。刘歆他不好好活着。我怎么还会有狠揍他一顿的乐趣咧?"
正说话间,却见承恩郡君的贴身侍女香兰带着一壸酒,姗姗的来了,及近前,她朝着两人福了一福道:"奴婢参见大司马,参见丰原郡主。"
董卿抬抬手道:"妳来此有何要事?"
香兰禀道:"承恩郡君令奴婢送了一壸酒过来给丰原郡主品尝。"
语罢。便递上了酒。
赵丰原接过了酒壸,不禁纳闷道:"承恩郡君?我倒是听过这名号,可是救了落难皇帝。然后得以挤进后宫来的那个传说中的阳女吗?我可不识得她啊,也未曾见过面,怎会突然送酒过来了?"
赵丰原说着,便打开酒盖,立刻闻到一股酒香气袭来。她仔细的看了看酒的色泽,又将酒壸凑近前嗅了一嗅。然后豪爽的笑道:"好酒!这可是壸好酒啊,是从那里弄来的?"
香兰立刻回禀道:"这可不是宫里的酒,是皇上特地赏赐给承恩郡君的。"
赵丰原爽朗笑道:"喔,那么我得亲自过去谢谢她了,方不失礼,请带路吧。"
董卿道:"我同妳一起过去吧。"
*
董司马、承恩郡君、丰原郡主三个人另外去了间宣室,打算畅快的饮酒。
"好喝啊,真好喝啊,这酒不像酒啊,像极了葡萄的汁液,香醇入口,真是令人忍不住,一杯又接着一杯啊。"赵丰原举着酒樽,打了个酒喝,然后又将手里的酒一股脑儿灌入肚子里。
见丰原郡主豪饮,董司马却几乎滴酒不沾,林阳儿抬眸对着董卿笑道:"大司马不喝酒吗?妳不是也挺喜欢这葡萄露的。"
"承蒙皇上的抬爱,董府里多的是这种酒呢。"董卿冷冷说道。
那酿酒之人,现下还住在她府上的对面。这几日所酿出来的新酒,还被宁王搬了不少过来,董府的酒窖都快不够放了。
林阳儿轻啜了口美酒,浅浅笑道:"董大司马似乎在生阳儿的气,打从入了宣室,妳极少开口说话呢?对于我拉拢丰原郡主一事不高兴?"
"想多了,妳林阳儿爱与谁交往,爱拉拢谁?与我董卿何干咧?"
"那么,董大人是在为了长安公主之事生气了?"
董卿低声谴责道:"皇上绝不会同意长安在无女眷的陪伴之下出宫的,妳既然当了公主的伴护,为何还故意纵容她乱跑?"
"果然是为了我私下让长安到宁王府邸之事。"林阳儿搁下酒樽,凝着神道:"我林阳儿并非是个行事莾撞之人啊,长安在搞什么鬼,我怎会不知道?我不过只是想成全了她的一片恋慕之心……..,赤子丹心,大司马可知道,长安见了那人之后,心情是多么的愉快吗?"
董卿冷声道:"为了成全她一时的欢乐,不!正确来说,妳是为了讨好长安,于是故意纵容她。妳可知道让她愈陷愈深,会导致痛苦一生吗?"
林阳儿道:"如果长安对那人是真心的,一定会努力的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如果,那人着实对她无意,那么,这段单方面的恋情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忘......。女有情,而男无意,能出什么乱子?我林阳儿不过只是希望长安能多点快乐的时光,爱情里的酸甜苦涩,总是让人痴迷,痴迷的是那过程,值得她一生来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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