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才见好,他又下湖去做什么?苏漓忍不住皱眉道:“你做什么弄成这样?”
阳骁朝她嘿嘿一笑,笑得有几分得意,几分狡猾,还有几分神秘。他没答话,一转眼瞥见桌上的樱桃,立即叫道:“好哇,有好吃的东西居然不叫我!”不由分说地坐到她身旁,直接抓了几颗樱桃就往嘴里送。
“唔,果然好吃,味道真不错!”阳骁连连称赞,吃得甚是开心,转眼那盘里的樱桃便少了大半。
夏伏安不动声色地低了眼,心下喟叹,以阳骁这般吃法,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阳骁大快朵颐,吃得甚是欢快,忽然发现苏漓没动,“喂,你别光看我吃,你也吃啊!怎么,不好意思?来来,别害羞,我给你找一颗最大的!张嘴,啊……”他真的拈起一颗樱桃,直送她唇边。衣袖上的水还在滴,苏漓连忙闪身向后躲去,阳骁动作太大,那沁凉的水珠还是甩在她身上,衣衫顿时湿了一片。
不等苏漓开口,他“哎呀”一声,懊恼叫道:“真是糟糕,水弄你身上了!我帮你擦干净。”说着便要伸手去擦,却忽然发觉自己浑身是水,只会将她的衣衫越擦越湿。他在殿内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能用来擦拭的东西。
一方丝绢锦帕,适时递到苏漓面前,丝质柔软光滑,颜色纯白如雪,锦帕一角绣着副画,手工精致,实为难得一见的上品。
苏漓怔住,那锦帕上的绣景,是一角宫墙,几株梅树,树下一女子身形纤瘦,背影萧瑟孤单……她眼光立时微变,这景致竟然与晟国太子东宫禁苑颇为相似!
“咦,好漂亮的帕子!”阳骁将锦帕接了过去,仔细地端详,他看了半晌,忽而笑道:“这手帕质地很特别啊,看着有点眼熟,哪里弄来的?”
他话中意有所指,苏漓淡淡道:“我怎会知道。这要问问夏管事了。”语气说得轻淡,她心却沉了,这丝绢是很特别,乃是定国所制,与那乌珍珠一般,皆非寻常之物。多数供于晟国皇亲贵戚所用。寻常大户人家若有,也是家世显赫。那这块帕子……夏伏安又从哪里得来?
她眼光淡淡一转,却不妨正对上夏伏安的视线,似乎察觉到苏漓心有疑问,他轻声道:“白云舵负责采买日常用物的人,正是看中这锦帕质地精良,想不到四皇子对织造也有研究?”
阳骁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拿着锦帕就要去擦苏漓衣服上的水渍。那雪白的锦帕,艳红的梅花,让苏漓心里便有些莫名地烦躁,一掌拍开他的手,皱眉道:“别闹。”
“又冤枉我。”他瞪着被她拍得发红的手背,无奈地叹气道:“你这么凶,小心没人敢娶你!”
苏漓冷冷道:“我服了绝情丹,早已断情绝爱!”言下之意,她根本没打算再嫁人。
想到那绝情丹,至今无解,阳骁脸色一僵,莫名也生出几分沉郁。
“圣女此言差矣。”夏伏安目光轻轻一闪,忽然接口道:“绝情丹的作用,只是压制情念,并无绝情之效。圣女若想借助此物断情,只能说圣女心中心事未了,情念难消。”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苏漓的心。她微微一震,蓦地抬眼看他。
眼前的夏伏安神色如常,眼底却有深沉的犀利一闪而逝。
苏漓盯着他没说话,不可否认,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原本以为可以借助绝情丹的力量,斩断与东方泽之间的牵绊。但暗房之中,却让她认清一个事实。她从来都没能忘了他,仍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潜藏心底不欲为人知的心事,就这样被他一语道破,苏漓心头沉冷,陡然生出一丝惧意,令她心烦意乱,冷冷道:“夏管事,不要自作聪明,妄自猜度本尊心意!”
夏伏安沉声道:“属下不敢,只是担心圣女的身体。倘若圣女当真情念未消……”
“这与你无关!”她突然打断他的话,不知为何,他的话竟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谨记你的身份!”
夏伏安神色一僵,躬身道:“属下僭越,请圣女恕罪。”
气氛一瞬静默下来,压抑得有些沉重。
阳骁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眉,转眸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世上再厉害的毒药,也会有解决的方法。况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她挑眉,“什么话?”
他邪邪一笑,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死灰……亦能复燃。”
他唇瓣轻启,散发着淡淡的余温,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口中温热的气息夹着乌珍珠芳甜,吹钻入耳孔,有些麻痒,苏漓忍不住身子轻轻一颤,皱眉向一侧闪避,他如影随形,仍轻笑着追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苏漓并不答话,这无赖说什么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样,根本令人无从分辨,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二人亲昵的举动尽数看在夏伏安眼里,他眼光微冷,开口淡淡提醒道:“湿衣寒凉,四皇子还是应及早沐浴更衣,以免再染风寒伤了身子。”
真、没、眼、色!
阳骁斜睨了他一眼,夏伏安彷如不见,径直唤来夏童,吩咐他去准备沐浴所用之物。不一会儿,夏童便来请阳骁前去沐浴。
衣服湿嗒嗒地裹在身上,又沉又凉,着实很难受,阳骁笑道:“阿漓,我先去沐浴啊,待会儿再来找你。”
“什么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