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雅望着水镜蛊中传回来的图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荒月山寨中央地带仿佛被天火焚烧过一样,一片焦黑,到处都是被烧焦了的尸体。

林界主养气多年,平时最讲究不动声色,此时却也掩饰不住的失望:“这便是你所汇报的:虽然炼狱被毁,一切隐患俱已消除吗?你素来考虑问题细致周到,我对你寄予厚望,你便是这般做事的吗?你亲自下炼狱查看过了吗?”

林卓雅突然间愣住。百蛊界的每座炼狱中只有一只兽妖,那日,他分明已将兽妖斩杀,再不会错,可是……

“据传来讯息的女子汇报:山寨中有人暗中勾结兽妖,一手策划了这称劫。”林界主看了林卓雅一眼说道,“那女子特别指出,那名叛逃者和你私交匪浅,在屠杀山寨居民时候,动用了蛮荒元气锁。”

——是商蕊儿。若是夏飞飞在此地,自然能猜到通爱,以商蕊儿的心性,本该大有所为。现在,受到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商蕊儿失去了许多,但是却也因此变得清醒起来。

林卓雅心中许多念头闪过。是那个女人!叛逃者一定是那个女人!那个在漫天风雪中递给他一把伞的女人,那个当众抚琴旁若无人的女人,那个总是能读懂他目光猜透他心意的女人,那个身世堪怜却犯下滔天罪行的女人!

林卓雅突然就想起昨夜,她坚定不移地说“我不会是悲剧”。那个时候的他,只当她是倔强,临死不服输,却没想到,却没想到还是被她给算计了!若是他留下来看着她上火刑架,或是他事后仔细地下荒冰炼狱查看一番,结果就将不一样。但是她一句“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受刑的样子”,自己居然傻乎乎地相信了,然后还消耗了一张珍贵的传送符,就此离开!

原本林界主赐给他不少护身宝物,便是和筑基期的兽妖正面相抗,他也抵挡几回,可是他毕竟辜负了父亲的信任!他以为他自己已经足够铁面无私,坚定冷静,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林卓雅的心如同堕入冰窟,但他反应极快,立即跪在林界主面前请罪:“父亲明鉴。蛮荒元气锁的阵法图纸系蛮荒界界主世代相传,孩儿断无可能知晓。”

林界主的脸上却更是失望:“看来,我儿已经知道那叛逃者是谁了。此行之前,为父早已为你讲清利害关系,你却依旧将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若是,此事交由昭南去办,想必也不至于如此……”

“父亲!”林昭南在外面听得真切,他大踏步走了进来,向林界主行过家礼,大声说道,“弟弟毕竟年幼,办事不妥当也是有的。既然反叛者已经和兽妖一起出逃,我们更应该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儆效尤!此事不如便交给孩儿去办吧!”

但林界主却不置可否,他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林卓雅。

林卓雅脸色苍白,却是坚定地请缨出战:“请父亲给孩儿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

山野之中,一道黑烟裹着一个人影摇椅晃在飞。

夏飞飞被裹在黑烟当中,身体无处着力,只觉得一路颠簸,头晕眼花,颇为难受,但她情知此时是非常时刻,故而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终于黑烟妖飞到一处水源地,将她放下。

夏飞飞心中却开始担忧。

这个飞行速度不对。她前世是和妖修们打过交道的,哪怕是筑基期以慢著称的乌龟类妖修,驾风的速度也比这个快啊n况,每过一个时辰,就要停下来休息一次,难道说?

“妖君,冒昧问一句,您究竟是什么修为?”夏飞飞终于忍不住问道。

“要你管!”黑烟妖面目模糊,看不清形状,但他四周的黑雾却开始张牙舞爪,甚是狰狞,可见他的心情颇为不愉。

“妖君,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飞的快一点?要知道,这是十万火急,非常时期,我相信山寨中的幸存者已经将我们的行踪向上汇报,不久追兵将至。虽然我知道妖君您威猛无双,无所不能,但无谓做不必要的损耗。”夏飞飞小心翼翼地说道。

黑烟妖闻言,四周的黑雾突然颤抖了一下下,大声说道:“我早说要把山寨里的人全杀死,你拦着说不要,结果这下好了吧,自掘坟墓!”他的声音颇是不愉,但也因此泄了底细。

夏飞飞心下一沉。她很难形容此时到底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慌张多一点。“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她问道,连那些恭敬的称谓也全给免去了。蛮荒界实力为尊,在妖修中更是如此,一个筑基期以下的妖修,根本就没有获得她尊敬的必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只羸弱的小妖能够避开无痕蛊的攻击,但是既然他帮不上什么忙,大不了一拍两散拆伙算了。她既然已经成功筑基,就不会怕他反咬一口,若是甩掉他这个累赘,出逃之时说不定更加方便呢!

一人一妖在空旷无人的水源地激烈地争吵着。然而争吵中探来的底细,却令夏飞飞倍感无力。

百蛊界的每座炼狱中只能囚禁一只妖怪,荒冰炼狱也不奇怪。数万年前,一只强大的雌性兽妖被囚禁在此,但是被囚禁之前,她已经受孕。几万年的炼狱生涯不断消磨着她身上的妖气,也使体内的妖胎越发的羸弱。终于兽妖自知时日无多,挣扎着将小妖生下,又用最后的妖力破开荒冰炼狱,以身作饵,妄图换来孩儿的平安。

“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呢。”夏飞飞叹道,却对黑烟妖说,“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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