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香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这就好比一个人闲聊中为了进一步打击对手的气焰,联合朋友一起炫富,故意问朋友晚饭想吃鱼翅还是熊掌,但是实际上,她的朋友有可能囊中羞涩,只吃得起清粥小菜。

眼下张烈和江寒两个人身上伤痕累累,张烈更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任谁看了都不会有那样qín_shòu的想法,沈墨神识受损,又被风霁夜击伤了剑灵,伤了根本。

因此无论是从解决生理需要考虑,还是从采阳补阴助长修为考虑,眼前的三个男人都不是可以考虑的对象。至少,夏飞飞自觉自己尚且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

然而夏飞飞和染香前世今生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染香的心意她岂会不清楚?她习惯于和染香配合无间,于是几句轻飘飘的场面话随即抛出,宛如干脆利落的一记补刀,风霁夜心中平添了几分郁闷。他愤愤地张望四周,硕果仅存的几个外门弟子忙作鸟兽散,生怕被他抓住,枉做池鱼。

身为妻主大人,夏飞飞此时的责任,又比其他人重了许多。她好容易安置好张烈、江寒二人,见江寒伤势较轻,命他照顾好张烈,便想趁机溜走,却被江寒眼疾手快,抬手扯住她衣袖。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江寒的声音极轻极软。

“好,我的确有话要对你说。”夏飞飞顿着步,回头望着这个狼狈之中仍带着几分清雅之气的男子,“你知错吗?”她的眼神锐利,表情严肃。

江寒微微一愣:“我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仍说我错了?你……你的心肝究竟是什么做的?”

夏飞飞索性转身,坐在张烈床前,喂他吃下丹药,见张烈沉沉睡去,方对江寒数落道:“你错有三。一不该嫉贤妒能,和无谓的人争风吃醋;二不该在关键时候,忤逆我的决定;三不该自作主张,演这么一场漏洞百出的戏。当初你若不想离开,对我认错服软便可,何必将张烈也拖下水?你……”

“我没拖张烈下水!是他自愿的!你为了一己之私,留了他这么多年,名义上是侍君,其实是把他当做教习来用,让他好生指点楚阳他们。你知道他忍着等你功法晋阶,有多辛苦吗?”提起张烈,江寒心中便莫名升起一股子委屈,冷笑着说,“你夜夜**,采补那些炉鼎元阳之时,可有想过我们哥俩在角落里喝闷酒?”

“我给他最好的待遇,我也说过他不必守着,随时可以离开的。我也曾遣侍女伺候过他,是他自己不要……”夏飞飞辩解道。

江寒越发暴躁,原本久别重逢,他心中有多少言语要对夏飞飞倾诉,那些个情意绵绵、动人心弦的情绪在他胸中酝酿了许久,此时却全轻烟一般散去了。

他瞪着夏飞飞,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说道:“不错。你是说他不必守着。你把他当成部下看,他把你当成他唯一的女人。任什么人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找侍女派遣,因为一旦他允了,你就不会再把他当做侍君。你……明明知道,有什么好辩解的!”

夏飞飞略有些尴尬地一笑:“的确,我错就错在知道的事情太多,又不能装着不知道。不过,你可知道,我最近参悟功法,略有心得……”

“真的?”江寒的眼睛亮了,他再也顾不得和夏飞飞置气,十分配合地帮夏飞飞在周遭布下防止人窥视窃听的阵法,听她将林卓雅界宝的来龙去脉大略讲了一遍。界宝既然与功法有关,江寒便知道夏飞飞定然会不惜代价,收入囊中,便也不好责怪她弃自己保林卓雅的事情了。

“我匆匆参悟战旗,虽然其中秘密不能锯,却也略有所悟,功法再次晋阶。如今采补炉鼎之时,只要相貌合适,尚为处子,无论其资质,都可有所进益。”夏飞飞笑着说。

江寒听了这话,脸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的神情:“仅此而已吗?我既为你侍君,你该知道,我希望听到什么消息。”

夏飞飞笑的颇有些不自然:“功法之晋阶,总是无章可循。不过,人生得意须径,你既有需求,又何必拘着自己?”

江寒沉默了许久,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被众妙门捉住的那刻,我好后悔。总以为把苦的先经历了,好的留到后面,便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却不知道,这些都是虚的,镜中花水中月。我……当时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你居然肯为我来。”

顿了顿又说:“我不管你是邀买人心也好,还是心中仍有我,总之你肯为我身履险地,我很感动。”

夏飞飞摇头笑道:“阿寒,你就是太爱较真了。我究竟为什么而来,有必要分清楚吗?我们许久不见,尚未脱险,你便只顾同我置气。你可知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有几分想你。”

夏飞飞于分寸的拿捏,极为适当。江寒是个聪明人,若她此时突然说出什么一心一意、非君莫属的情话来,以江寒刻薄挑剔的性子,定然会察觉,立即反唇相讥。若她仍然一副高高在上、不愿俯就的冷艳形容,江寒未免会心灰意冷,覆水难收,她冒着大风险到这里来,也就算白搭了。

是以夏飞飞含糊着说“也有几分想你”,这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让江寒心中一颤,一股柔情自胸腔弥漫开来。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上夏飞飞的指尖,轻声说道:“既如此,就证明给我看。今晚,留在这里。”

夏飞飞看他一副动了情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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