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她垂下不住晃动的双手,弱弱地问道:“我说这么多,你真的相信吗?”
他哼了一声,微笑道:“相信,当然相信,可见你做梦的功夫已经达到最上乘的境界了,可喜可贺。”
她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呵呵笑了两声,饶有兴趣地向他讲解道:“才不,我这是最基本的,熟睡后能听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是为第二层,梦中元神出窍四处游荡是为第三层,也就是最高境界,我身体也跟着走动,完全就是小儿科嘛……诶,如果你不喜欢听,我立刻就出去。”
他的如水黑眸已经升起熊熊烈火,连眼底的一汪春水也被烧得沸腾,再不走开,只怕会被烧得遍体鳞伤,她已经感觉到浓浓的杀气正想自己飘过来。
“二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不会爱上你,而你也一样,所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好?我保证今后不会骚扰你,我,我到醉云坡去住,绝对不骚扰你……”
“行了,我没那么小气。”
“多谢多谢,那我就下去了。”
“等等,你还是先帮我找一身衣裳来。”
她朝他**的上身望去,他的袍子和内衫丝丝缕缕挂在身上。天哪!自己到底是有多qín_shòu啊,可是她更加疑惑的是为何他竟然会任由着她胡作非为?他没有动歪心思,难道另有隐情?
刚刚踏出门槛,忽地听到身后“噗通”一声,杞萝连忙回头,木冉歪倒在地上,口中涌出鲜血,她猛然一震迅速奔过去扶住他的肩。
“二殿下,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又涌出一口鲜血,俊美的双眸黯淡无光,脸色青灰得可怕。
杞萝急忙架着他的胳膊,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床,刚刚躺下,他又挣扎着坐起来,“你出去,出去,我要疗伤,你别打搅……打搅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头紧靠着她的肩窝,她感到温热的液体正缓缓流向锁骨,前胸后背都开始变得黏腻起来。
“二殿下,我帮你,我帮你疗伤。”
她担心他的状况,心中竟有些难过,平时连见他一面都觉得厌恶,如今这抵触情绪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不安和怜惜。
她紧紧搂住他**的腰身,他的身子愈见冰凉起来,忽地又无比滚烫,“二殿下,你告诉该怎么做……二殿下,你醒醒啊,快醒醒……”
他被她摇得七荤八素,喘着气说:“你先放下我,待我打坐时,不得有任何外界干扰,你在一旁替我护法,差不多两天之后就可以痊愈了。”
依照他的指示,她站在一旁定睛看着他,见他痛苦难忍的表情,她也跟着难受起来。
……
两天时间里,杞萝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生怕他会突然出现意外,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又过去一天,他还是像木头一般端坐着。
“二殿下?”她伸手探他的鼻息,他猛地睁开眼,直直地瞪着她。
她微地一怔,伸手就要打他,他捏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怎么?担心我了吗?”
“谁担心你了,我只怕元神回不来,我会被人说成是罪魁祸首……”
“那你为何会流泪呢?”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上冰凉的液体,是啊,为何会流泪呢?
“因为你心里已经有我了。”他站起身,颀长而诱人的身子竟令她不敢再直视,她别过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别过来,我心里只有悠尘哥哥,我……我跟他的红线是连在一起的……”
一听到悠尘二字,他心里掠过一丝不悦,转过身躺回床上,拉过锦被盖住身体。
“好了, 我没事了,你出去吧,还有,我叫你,你要随叫随到。”
“……二殿下,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蒂圆已经好了,你说过等它恢复以后并将它驯服,你就放我走的,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滚下去吧,真不想再瞧见你这幅丑样子!”
他听到她低微的啜泣声,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她不过是猎物,如何能对猎物动情呢?
扭过头去,见她垂着双肩缓缓跨出门槛,她有点失神,差点被绊倒,他暗叫小心,然而,这提醒始终只是在心里。
“我恨你,不守信用的恶霸!”
她以为自己很隐秘的抱怨和咒骂却被他听得真切,她说恨他,这样也好,没有恨,动起手来,也不会有太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