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还抱着希望,九儿或许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夜月渺心中仅存的希望也化为乌有。
既是什么也不记得,她又何必再提起,刺激她。
“谁伤了你?”伊心染的记忆虽说不完整,时好时坏,天生的警觉性却没有消失,她能察觉到屋外有不少人看守,更发觉夜月渺身上有伤,疑心顿生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夜月渺是她认定的姐姐,比亲姐姐更亲的人,她是宁可自己受伤,也容不得别人伤害夜月渺的。
换句话说,有人胆敢动夜月渺,她伊心染就会跟谁拼命。
在她的心里仿佛一直都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对她说,保护她,那是你欠她的,你要不惜自己的生命,护她周全。
伊心染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渴望,或许跟她脑海里偶尔浮现出的女子有关,那个白色的模糊身影总是跟夜月渺的身影相重叠,对着她微笑,对着她温柔的伸出手,柔柔的呼唤她的名字。
“姐姐自己摔的,不碍事,一点儿都不疼。”她身上的伤,的确多半都是自己摔的,深夜里在树林里不要命的狂奔,难免会被树叶或者林间生长的野草刮伤。
已经结疤的伤口,真的没有很痛。
“我要听实话。”晶亮的双眸注视着夜月渺闪躲的眼,伊心染仔细的回想之前发生过什么,空白的记忆再次袭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隐隐记得,出城骑马,她被受了惊的烈马吓得手脚发软,再然后到了一个湖泊,他们一行人捉鱼的捉鱼,捡柴的捡柴,烤了美味的鱼吃。
她还故意放火去烧柳依依的衣服,教训她不该用马吓她,她那点儿零星的火星子根本烧不了她的衣服,是夜绝尘用内功点燃了柳依依的长裙,大火烧了她的屁股。
后来、、、、后来、、、她要去树林、、、夜绝尘阻止她、、、、、、
可她依旧由着自己的性子,跑进了树林,最后发生了什么,该死的,她想不起来。
难道睡梦里时常看到的那个自己又跑出来了,就如同上一次在闹市之中走失,她的那段记忆又离奇的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空白。
“九儿,不要拍打自己的头,你不疼,姐姐看着心疼。”拉住伊心染拍打脑袋的小手,夜月渺柔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你想知道什么姐姐都告诉你。”
“是不是另外一个我又出来了,我是不是杀了很多人?”伊心染垂下眸子,梦里的那个她,身手凌厉,杀伐果决,与现实中的她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两个性子的人。
她对她,感到熟悉,觉得自己就是她。
潜意识里,却又抗拒着自己变成那个她。
陷入沉睡的时候,身体不能动,她的思维却是相当的活跃,她能听到身边人说的话,看到某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叫嚣着,谁才是真正的她。
“九儿,你都知道?”夜月渺捂唇惊呼,她以为那只是伊心染失忆所致,不太能理解伊心染口中的‘另外一个我’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在梦里,我能看到另外一个我,她告诉我,那才是真正的我。”
在她没有穿越过来之前,伊心染不曾做过那样的梦。
第一次做那样的梦,是见到夜月渺之后;第二次,则是在遇刺失踪,不见一段记忆之后;第三次,便是刚刚。
每一次那个梦境出现,仿佛都是在她变成另外那个她时,才会出现。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冥冥之中她却能肯定,必定是她杀了人。
“都过去了,九儿不必想太多,那些人该死。”要不是他们步步紧逼,背后偷袭尘,九儿的第二人格也不会被刺激出来。
那样的情况下,不杀他们,死的就是自己。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低垂着眸子,伊心染的声音很轻,十指互戳着。
这是她的小习惯,紧张迷茫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
潜意识里她不愿意记起一些事情,本能的有些抗拒,就好像是故意去遗忘某段让她痛苦的记忆。那段记忆或许并不是很美好,零碎的画面总是充满了血腥与暴力。
哪怕是太多的血,也能让她蹙眉,觉得非常的压抑而痛苦,内心深处似有什么要暴发出来,让她异常的恐惧。
“我们出城骑马郊游,到了一个湖泊边,然后烤了鱼吃,后来时间还早,你坚持要去湖对面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玩,尘跟陌晨与思澈都拒绝,但他们没有说那片树林很诡异,是人人都惧怕的雁不归。”小心观察着伊心染的神色变化,想了想接着又道:“进了雁不归,就再也走不出来,不是老死在树林里,就是沦落为林中野兽的食物。”
她要早知其中凶险,说什么也会拦住伊心染,不让她跑进去。
“后来呢?”
“后来尘找到了你,你们遇到七人的暗杀,陌晨跟思澈在寻找你们的途中中了毒,功力丧不敌对手,受了些伤。”
伊心染不语,没有打断夜月渺的叙述,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朦胧的画面,冰冷而阴戾的眼神,仿如千万年积累下来的冰雪,冻得人直打颤。
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她吗?
不,那一定不是她。
“有人在背后偷袭尘,你肩上的伤就是为尘挡剑受的。”
夜月渺心中有数,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