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下旬,夜国北部的天气依旧寒冷,风雪交加。尤其是夜国皇都锦城,很难得有不下雪的时候。
要么是白天的时候,下着柳絮般的小雪,纷纷扬扬的似春日里的蒙蒙小雨,要么就是整晚的狂风暴雪,第二天清晨雪停了,地上,房屋上,树上,堆满厚厚的冰雪,为出行带来极大的不方便。
小雪是情致,呼啦啦的大雪就很让人头疼了,站在外面得半眯着眼,一不留神雪花就吹进了眼睛里,酸酸涩涩的疼。不但如此,可见度还很低,让人只想呆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倒真是哪里也去不了。
说也奇怪,自打那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元宵晚宴之后,这雪下得有趣儿了。
白天阳光明媚,照得人暖洋洋的,不禁有些昏昏欲睡,一到了晚上就伴着猛烈的寒风,漫天都飞舞着鹅毛般的大雪,并且密度极大,能见度更是局限于前方一两米的距离。
索性,冬日里本来就冷,大多数人也都在白天出行忙碌,晚上谁都喜欢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没几个情愿深更半夜的冒着寒风大雪外出的。
即便是如同败家之犬一样的伯昌候南荣昌,哪怕被夜皇下旨全国通辑,犹如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也不喜欢躲在黑暗里,而是站在明亮的日光下。
“主上,您该喝药了。”
茂密的丛林深处,不时能听到积雪从高高的树梢坠落的声响,或青翠,或形同枯木般的大树,无一例外都披上了一件以白雪为底的外衣,四周都是白茫茫的。
林间的雪地里,踩满了脚印,略微泛着白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中,透过斑驳的树影,仰着头看得并不真切,却能感觉到它所带来的温度。
很暖,真的很暖,能够驱散寒气,温暖整个人。
阳光下,地面上的冰雪在悄然融化,泛着清透的水光,仿佛还着朦胧的色彩。
“咳咳、、、、”南荣昌面色阴沉,神情疲惫,双眼布满骇人的血丝,一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明知不可小瞧夜绝尘的本事,结果他还是小瞧了他,以至于一败涂地,狼狈的逃蹿至此。
那天晚上,他本就被夜绝尘打成重伤,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眼看着就要死在夜绝尘的手里,却不想张秀琴会拼死救下他,让他得了一线生机。
而那个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最后竟是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很愤怒,他很不甘心,却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心的思考,精心的筹谋,不允许自己冲动莽撞的行事,只因那有可能带来的后果,是他万万不能再承受的。
夜绝尘,伊心染,这对夫妻他发誓,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他尚不曾发现家族秘密的时候,南荣昌是真心爱着妻子张秀琴的,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还生下了女儿南荣浅语。虽说那时候,他的身边就已经有了妾室,但他对张秀琴的心却是从未变过。
后来,他发现了家族历代传承下来的秘密,知道了子嗣对他将来发展的重要性,他的心态开始变了。
他依然跟张秀琴缠绵,但她的肚子不争气,慢慢的他便对她失去了信心,开始不断的纳妾,有时候候府中稍瞧得上眼的丫鬟,他也扔上床玩弄,就盼着能多个一男半女。
结果,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正妻怀不上孩子,就连那么多的妾室也怀不上孩子,渐渐的南荣昌也死心了。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态也就越发的偏激,人也变得越来越阴邪,每天带着不同的面具,游走在众人之间,表面上谦卑懦弱,暗地里血腥嗜杀。
“主上,回去喝药吧。”
“目前,皇城里有何动静?”剧烈的咳嗽之后,让得南荣昌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吐出来的字都破了音似的,很是有些刺耳。
他站在小院里,眺望着锦城的方向,在那里他几乎失去了多年来隐藏布署的一切。
饶是不甘心又能怎样,他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失去的他会一一亲手翻倍的夺回来。
妻子张秀琴的仇,还等着他去报,他又怎能让夜绝尘跟伊心染活得太逍遥。
既然夜绝尘让他承受了失妻之痛,那他便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算杀不了伊心染,也要重伤她,让他知道知道,他南荣昌不是好惹的。
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断然不会便宜了他。
“回主上的话,皇城坚守得很是严密,咱们的人混不进去,也只能在城外打听一些消息。”
而且,打听回来的那些消息是真还是假,尚且都不能确定。毕竟,对手不一样,哪怕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血过生活的人,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以防万一。
若能活着,谁会想死。
“四个城门现在是由谁在看守。”以往,东南西北四大城门,皆是由兵部出身的将领看守,直接受命于夜皇。
然,经他一事,看守城门的将领只怕全都重新换了人,也难怪他的人再混不进去。
四城门,其中西南两门曾经都掌握在他的手里,看守的将领亦是他的人,南荣昌脑子转得不比任何人慢,夜绝尘在前往伯昌候府准备缉拿他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将四城门也同时接收。
他能成功的从城里逃到城外,还得多亏了他以前埋下的暗哨,否则纵使他长了翅膀,也很难在夜绝尘那般严密的监控下,带着重伤成功的逃出城。
这些年,他不声不响的在朝中埋下了很多他的人,如今,只怕也全都被夜绝尘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