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撒骑在他那匹心爱的紫影马上,脑袋里却是一阵阵的晕眩,几乎连坐都坐不稳。
作为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生病这件事与合撒几乎是绝缘的,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人,他之所以会如此虚弱理由只有一个:脱水。
其实脱水的不光是他一个,他手下带着的一万名骑兵个个都是如此。
作为大汗的儿子,突契的特勒射王子,这是他生平头一次独自掌管一支万人的队伍,而他的父亲阿比契力尔给他的任务却绝对不轻松。由于突契的兵力严重不足,而且从东边进入西域地区的道路也由于沙湖城的确立变得很难实施,因此此次突契军的进攻主力将从天山北麓向南推进,但是阿比契力尔却并没有放弃东路。尽管沙湖城的存在遏制住了突契的前进步伐,使得大军难以通过,可是却仍然可以用小规模的部队绕道进入西域地区,当然其代价就是为了避开绢之国的游骑哨探,不得不避开许多可以补给水源的地点,这才造就了今天合撒的军队如此缺乏水源的结果。
阿比契力尔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但是他却深知如果有一支奇兵能够出其不意的出现在王汉新的侧后方的话,其效果将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只是如此危险而艰难的任务如果交给别人去执行,那么在突契贵族之中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因此阿比契力尔才委任自己的儿子担任这次奇袭的指挥官。
正是理解了父亲的这份苦心,合撒才毅然接下了这份重担。一路上为了避开绢之国的耳目他也是费尽了心思,曾有几次他不得不把部队化整为零通过敌防区然后再重新集结起来,单就这样的指挥没有产生掉队的,合撒就足以自夸是个了不起的指挥官了。不过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在于之前制定作战计划时一个重要的取水点由于暗河改道而失去了踪迹,由此部队陷入了断水的危机之中,如果再有两天找不到水源的话,那么他的这支军队就会全部死在这片茫茫的荒漠之中。
现在摆在合撒面前的选择已经不多,要么赶到下一个水源地,但是即便在不迷失方向的情况下也需要四天,那就意味着必须杀马饮血才能到达;另一种则是折向南方,在沙州西北有一处水源,那里距离只有一天的路程,可是却有可能遭遇绢之国的游骑哨探。
最后合撒决定冒一次险,如果真的被绢之国的士兵发现了,那么最多就是把他们全部杀掉灭口罢了,总比杀马损失战斗力要来得好一些。
部队折向南方行走了整整一天后,合撒和他的部队终于赶到了这条名叫白沙河的小河边。
人马俱困的突契兵到了这里根本不听号令,呼啦啦地涌到了小河边,恨不得把这条小河给喝干了。
在清凉的河水灌下肚子以后,合撒这一天多的不适瞬间就消失无踪,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合撒立即命令全军尽快取水后立即上路。
正是他的这条命令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因为他的这道命令使得原本杂乱无章的突契军队重新恢复了队列,而就在他们重整队列的同时,一支绢之国的军队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合撒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自己晚点下达命令的话,那么就有可能被绢之国的军队捡个现成的便宜,没有序列无法指挥的突契士兵必定会在敌军的攻击下乱成一锅粥,就算不溃败也会蒙受重大的损失。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的行踪也已经暴露了。合撒估计了一下这支绢之**队的规模,大约在五千人上下,想要全歼这支军队的可能性并不大。尤其是这里距离沙州城不远,对方就算无法取胜,要撤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而自己的秘密行动却会因此付诸东流。合撒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既然这支军队会到这里来表明他们也是来取水的,那么他们手里的水不会太多,如果能利用这一点全力朝这支敌军突击的话,在击溃以后利用骑兵的机动力加以截杀,对方的残兵在缺少水源补给的前提下,还是有可能将对方赶尽杀绝的。
打定主意的合撒立即指挥部队朝着这支绢之**队掩杀了过去。
喝饱了水的突契骑兵呼啸着朝绢之**队猛冲了过去,可与往常的绢之**队不同,这支部队居然自动分成了两股,其中约有一半的兵力主动向前组成了阵型保护另一半的部队。
合撒觉得很奇怪,面对优势敌军居然分兵抵抗,这让人难以想象其目的何在,不过他可没工夫琢磨这些,既然对方分兵,那么正是自己集中兵力击溃其中一股的绝好时机。
在短暂的弓箭射击之后,突契军的骑兵踏进了绢之**队组成的阵型之中,飞舞的突契弯刀和绢之国的长矛盾牌激烈交锋,喊杀声震耳欲聋。
合撒骑在紫影马上接连放箭,不断将挡在己方士兵突击方向上的敌军士兵射杀。如果要在突契比试弓箭技术的话,那么合撒至少可以名列前五位,在他的弓箭掩护下,原本就难以抵挡突契骑兵冲击的绢之**队更加混乱不堪,很快就被突契骑兵突破了阵列。
可是就在这个当口,合撒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那是他的结拜兄弟王汉新的结义大哥陈世化!
陈世化出身绿林,在率领起义军败给王汉新后与王汉新结为了兄弟,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王汉新东征西讨,由此也与合撒相识。在王汉新的几个结义兄长之中,合撒最喜欢沉稳老练的二哥周嗣义,接下来就是这个好爽直率的陈世化了。没想到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