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州地区的骚乱传到京城长安以后,刘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该不该派兵平乱,派兵的话该派多少兵。
会州地区绢之国的驻军数量不足问题由来已久,可是这并不是绢之国不愿意派兵,而是因为养不起那么多兵。会州所处的地区如果不是屯田的话恐怕连目前这些兵也养不起,在这里只有黄河一条水道,可是它的下游地区却在突契的袭扰范围之内,因此不可能用水路来为这里的驻军运送粮食,用陆路运输的话消耗又太大,因此不得已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养这么些兵。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如果要派兵平乱,士兵少了不顶事,士兵多了粮食供给就很成问题,而且在准备对突契大举用兵的时候在河西一带留下隐患对于战略大局也是十分不利的。
依着刘龑的意思就想派王汉新去办这件事,可是想到这家伙还在闭门思过,如果贸然启用他的话难免又惹得朝堂上沸沸扬扬,说自己太偏心,结果他还是得私下里先和伍思成商量。
伍思成的看法和刘龑完全不同,他觉得刘龑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王汉新立下战功来抵消他的过错的话,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安排到麟州一线的战场上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刘龑派伍思成给王汉新带去一个口谕,给他会州地区的各种情报,让他先写一份针对会州地区骚乱的策论,如果合适的话刘龑再正式召见他加以委任。
两天以后,伍思成送来了王汉新所写的策论,刘龑打开一看,不禁又喜又忧:王汉新在策论里提出绢之国之所以会在会州地区闹出这样的乱子来,关键就在与缺乏了两样东西——恩和威。
因为兵力不足所以底气不足,因此在当地的威望也就不高,为此不得不选择以夷制夷的策略,借助各部之间的矛盾和利益来控制他们,因此也就使得各部落之间都感受不到绢之国对自己有恩。在他们的眼里绢之国只不过是凭借着背后的实力统治这片地区,利用他们的一个政权而已。凡事都是从最坏的方向去考虑绢之国的根本意愿。这也就是这次的骚乱的根本原因,当诸多误会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变了味道了。
针对这一点王汉新也提出了三条解决方案。第一,他认为叶儿羌的作案动机不足,即便这事真是他们干的,他们也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东西和三大部族交战。相反他们为了争得清白而不惜一战的可能性更大些。因此查明究竟是谁袭击了唐羌人的货物是一个重要的关键,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查明,以便居中调停交战双方。
第二,平定骚乱该出的兵一定要出。没有强大的军力做后盾,各部都不会真正听命于绢之国。要平定骚乱就先要把之前没有树立起来的威严树立起来,这对今后的统治是十分有利的,也是为施恩做好准备。有恩无威会被认为是软弱可欺,有威无恩会被说成是残暴不仁。
第三,河西走廊对于绢之国是相当的重要,所以用以往的方式是不可能真正在这片地区站稳脚跟的。要想彻底掌握河西走廊的控制权,绢之国必须要有下大本钱的打算。这件事必须立即着手去办,为今后铺路。
王汉新认为在会州地区应该扩大屯田的规模,以便养兵。同时应该动用民夫,在泾水上游挖一条渠与黄河联通,这样就可以避开突契的攻击开通漕运,将长安的粮食运送到会州地区,这样一来河西一带的局就完全活了,不但可以拥有更多的驻军,来回调动军队的速度也将大大提高。这样一来,河西走廊将完全置于绢之国的控制之下,凭借强大的物力人力,任何部族都别想再对抗绢之国。
刘龑看完这份策论,将它交给了薛伯仁和安靖边过目,叹息道:“想不到啊,王汉新这个臭小子办事胡闹,完全没有章法,可是一碰到和战争有关的事情,他脑子清楚得很啊。这份策论写来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薛伯仁看了也是连连点头,就连安靖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办法有其可行性。
薛伯仁道:“陛下,这份策论的第三条,手笔未免太大了,这要动用的民夫恐怕会超过十万人,工期至少要半年以上才行。以目前府库中帑银的数目来说,似乎”
刘龑摆摆手道:“钱不是问题。这件事情是有利于将来的,现在的投入虽然大,可是将来的回报也一定很大!就算让朕把皇宫里的宝物拿去抵押也要办成这件事!将来我们一定要进一步控制西域地区,河西走廊越是稳固我们的把握也就越大!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些。”
安靖边道:“以这份策论而言确实可行,但是陛下如果是要委任王汉新为将的话,那么老臣认为并不合适。此人目前尚在禁足期间,不宜随便改变对他的处罚决定让他侥幸逃脱,而且此人行事不定,如果让他领兵出征,很有可能重演高丽战场上的悲剧,那样会极大的影响我们在河西地区的统治。”
“这的确是个问题,微臣也有同感。”薛伯仁难得的站在了安靖边的这边。
刘龑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喃喃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这倒是个问题。这小子劣迹斑斑,实在难以捉摸。可是能够完全掌握这份策论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个臭小子了。可惜高定边已经去幽州赴任了,不然他倒是个最佳人选。”
伍思成在一旁提醒道:“陛下可以给他派个监军啊,一来可以提醒他是待罪之身,等他回来照样要继续把他关在家里禁足,此外也可以防止他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