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方晟道,“就是说拆掉后做排档生意这些人没地方经营了?”
“我们设想把排档移到公园北大门附近,”蔡雨佳说,“缺点是北门比较偏,人流量少,远离学校、商场等,生意可能受点影响……”
“影响不止一点点,而是毁灭性的,雨佳,还有郑县长,在拆迁问题上我们不能只从宏观规划考虑,讲究整个格局美观雅致,而一味要求群众服从大局作出牺牲,如果我是群众会反问一句,我们凭什么牺牲?给钱,那就答应我们提出的高价呀,可不能指责我们漫天要价!”
郑进不好争辩,蔡雨佳毕竟是老部下,有话直说:
“方市长,之前您也承认这些都是违章建筑,他们根本没资格住这儿,在这儿经营……”
“那是电厂管理失职,不是人家的问题,”方晟道,“就象市中心不准随意摆摊设点,如果出现摊点咋办?我只追究城管责任,没理由把摊贩抓起来处罚对不对?几百户人家,上千号人赖以生存,你一下子把人家全部赶走,安置地点又那么背,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活路?那才是群体事件的根源!”
蔡雨佳与郑进对视一眼,期期艾艾道:“要不……在这个地段搞个美食中心?”
“统筹考虑清楚再作决定,总之要有妥善的安置方案,让摊贩们自愿配合拆迁,也能降低补偿问题压力嘛,”方晟信手一指,“你看看这排铁皮房,没有卫生间,顾客吃东西连洗手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更新升级经营环境,配上整洁漂亮的桌椅,还有洗手间、垃圾回收点,谁不愿意进来租赁摊位做生意?生意火爆了,多收些管理费总合理吧?拆迁补偿金又赚回来了。”
“是,是,方市长指点得对。”蔡雨佳心服口服。
三人沿着水库边走边探讨综合开发方案,信步来到电厂,袁厂长、柳总经理满脸堆笑站在厂门口迎接。
鄞洲电厂是一套机构两块牌子,副厂长兼鄞洲电力公司总经理。
来到会议室坐下,袁厂长照例拿出十多页的材料准备汇报工作,方晟摆摆手说:
“今天我们来不听汇报,不搞形式化,就要切实解决问题。水库综合开发遇到困难,一半阻力在电厂,但综合开发是市委今年重点工作,不能不搞!下面谈谈你们的想法。”
市长快言快语,袁厂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
“关于股份要求,前期我们已经向蔡局、郑县长等领导汇报过了,钱的事情都好商量,无非多点少点;主要是拆迁补偿非常麻烦,刚刚方市长从那边路过,肯定看到……”
“动员拆迁,市县两级会拿出有诚意有实质让步的措施;补偿款必须得电厂出,这一点没得商量,”方晟道,“电厂收了这么多年管理费,到底管在哪里?说到底如今形成的三百多间铁皮房都是你们管理不力所造成!”
袁厂长苦着脸说:“方市长,面对那么刁民电厂只能好言相劝,没有执法权的。”
“为什么不向公安、城管等有执法权的部门反映,进行联合执法?”方晟反诘道。
柳总叹道:“赶了又来,来了再赶,象打游击似的,实在纠缠得没办法。”
“那么你们承认管理不力,对不对?”方晟敏锐地抓住对方软肋,“既然这样我就要考虑所谓管理权换股份的可行性!不仅如此,鉴于管理不力造成水库周边遍布违章建筑,电厂没有履行合同规定的管理权,市环保局有必要进行调查并对管理者予以处罚!”
“处罚?”袁厂长和柳总大吃一惊。
“环保罚单都是百万起步,电厂除了给我交纳罚款,还得在环保局规定期限内拆除违章建筑,否则继续罚,罚到你们倾家荡产为止!”方晟严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