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冷笑道:“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这事儿倒也稀奇。”
“什么?张枢密,你的意思倒是真怀疑我们是金国奸细不成?呵呵呵。没想到啊,只知道你张浚志大才疏是个糊涂虫,却不知你居然糊涂到这种地步。太子殿下,臣此刻便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参奏一本,这张浚根本不适合担当枢密使大任,此人胡言乱语,攻讦同僚,无端猜忌。这种人如何能担重任。臣今日参奏此人,若有不当,臣愿领责。”史浩还从未这么激动恼怒过,他一向都是以冷静的形象示人,今日是彻底被这个张浚给气的失去了分寸,一篷美髯都气的吹乱了。
朝上众人大眼瞪小眼都傻眼了,谁能想到本来是讨论金人示好的用意,结果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史浩算是老资格的从龙功臣了,太子对他信任有加。张浚又是太子亲自启用的老臣,寄予厚望,担负重责。这两个人掐起来了,这不是乱了套了么?
赵眘也是愕然。他也没想到今日朝会议事居然成了这么一场闹剧,简直让人头痛。不过,赵眘自然明白这是张浚说错话了。张浚怎能胡言乱语,将史浩和方子安含沙射影的说成是金国细作。他虽没有明言,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张枢密,你需谨言慎行。史大人和方子安出使金国九死一生,劳苦功高,怎可诋毁?本太子可以担保他们绝非你所想的那样。张枢密,你北伐之心迫切,一心为大宋收复河山,一雪前耻,本太子是知道的,但是对同僚,不可如此攻讦。这是关乎名节的大事,岂可胡言乱语?他们若是金国细作,那本太子便是细作了。”赵眘沉声说道。
张浚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了,他倒并非真的认为史浩和方子安是金国细作,不过是话赶话说出口了而已。他本就是性格火爆之人,说话行事都是很少考虑的,此刻赵眘这么说话,那显然是自己的话说的过火了。
“张枢密,还不向史大人和方大人道个歉?你的话说的确实过了。不光太子殿下能担保,我汤思退也能担保。你若觉得史大人和方大人是细作,那我汤思退也是了。”汤思退不失时机的开口再踩一脚。
张浚咂咂嘴,躬身道:“太子殿下,老臣只是那么一说罢了,可不是真的心里那么想的。老臣只是觉得方大人这时候出来泼冷水,实在有些不对。太子殿下启用老臣之时便跟老臣说了,要老臣积极准备北伐之事,现在有人阻挠,老臣心里着急上火了罢了。”
赵眘也不想太让张浚难堪,沉声道:“意见相左是正常的,却不能胡乱攻讦。特别是干系到名节之事。方子安在太行山中和忠义军携手歼敌三万余,和史大人出使金国,不辱我大宋国威,没有屈服于金人威胁,两人都是立下了大功之人。张枢密以后还需言语谨慎些,莫要伤了两位忠良贤臣的心。这次……看在本太子的面子上,史大人,方子安,我看便算了吧。不要为这件事再闹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同仇敌忾,同心协力。你们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方子安和史浩能说什么?史浩哼了一声,自顾退回班列。方子安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心里却是对这个张浚无比的失望。
“果真是志大才疏莽撞之人,这个人……怕是又用错了。这下好了,宰相枢密都所托非人,新朝廷可怎么才好?”方子安心里既失望又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