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时节,天气转凉,山风也带着丝丝寒冷,吹落了树上的黄叶,打着旋,缓缓落在地上。
一个和尚拄着禅杖,披着黄色袈裟,自北而来,往兰若寺而去。
“贫僧乃是双峰山禅宗道信禅师门下弟子弘忍,特来渡你,皈依我佛!”
和尚站在青石台上,目光纯净,就如同洞庭湖的湖水,宽广澄净,没有一丝杂质,一手扶着禅杖,一手放在胸前。
“噗……”
年轻道士一口茶水喷出来,洒在和尚的袈裟上,声音徒然提高八度,“什么,渡我?皈依我佛?有没有搞错,我是道士,你和尚来渡我入佛门?”
和尚微微笑着,轻轻掸去袈裟上的水珠,“阿弥陀佛,你与我佛有缘,合该入我佛门,学我之法,弘扬佛法,你将是禅宗未来的希望!”
年轻道士嘴角抽了抽,余光瞥向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笑的都起不来的侍卫。
“呃,不干我事,我还没有向老夫人回报!”侍卫连忙起来,缩了缩头,捂住嘴巴,眼中笑意却是遮掩不住。
这也,太,离奇了!
年轻道士郁闷的看着和尚,光头,七尺身高,眉清目秀,怎么看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只是那身上的袈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至少也得是在佛法有所造诣,并得到认可的禅师才能加身。
刚才自己一口水喷到他的袈裟,和尚不怒不忿不怨,心姓也是厉害。
当然,年轻道士不是因为和尚如此年轻嫉妒而郁闷的。
自己说要出家做和尚,也只是说说而已,人世繁华,红尘三千,自己可割舍不下。
想了想,年轻道士朝着和尚行礼,委婉道:“大师,佛和我无缘!”
“心中有佛便是佛,你和我有缘,我心中有佛,你和佛有缘!”
年轻道士无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忽然,一个念头窜上来,这和尚莫不是家里的老娘请来试探自己的?
“大师,可认识家母?”年轻道士试探的看了眼和尚。
和尚淡淡一笑,颌首,“明心见姓,天下众生,无我不识!”
年轻道士愣了愣,天下人,没有和尚不认识的?这牛皮吹太大了吧?本以为和尚是个得道禅师,没想到也会开玩笑。
似乎看出年轻道士的怀疑,和尚开口诵念,“欲知心要,心是十二部之根本……诸佛只楚以心传心,达者印可,更无别法”
“修持一颗清净心,念头通达,万物尽在吾心!”
“你可认识贫僧?”和尚问。
“不曾认识!”
“贫僧却认识你,你姓李,无名,字公台,大业二年三月二十一辰时出生,今年你虚岁十九!”
年轻道士暗暗腹诽,你要是我娘派来的,不认识我才怪,脸上却是露出惊讶之色,“大师好厉害,这都知道!”
和尚摇头。
“你若修习佛法,将来成就,不在贫僧之下!”
山间小径,宁无缺牵着一匹马,朝着兰若寺而来,修士御气而行,特别是陆地神仙之境的修士,真气可以支持长时间消耗,可白天在九州行走,更多还是以马匹为主。
大白天在天上飞来飞去,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忽然,寺门前,两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那不是李公台么,怎么做起道士来了?”
目光落到和尚身上,宁无缺微微一惊,“那个和尚,难道是佛家的强者?”
感觉到有人注视,弘忍回过头,见到宁无缺,平静的面容也出现了一抹讶异,不过很快就被微笑所取代,朝着宁无缺弯腰行了一礼。
宁无缺双手合十还礼。
“宁仲远?”李公台揉了揉眼睛,三年过去,宁无缺面容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有眼中多了些成熟,因此李公台一眼就认了出来。
“真是你,哈哈,我可是等你好几天了!”
快步走来,李公台看着比自己要高上一些的宁无缺,唏嘘一笑,“三年了,青云县你不辞而别,本想去追你来着,没想到你没到长安,居然错过了,对了,张家那疯丫头也跑去长安了,可是为了你哦!”
李公台挤眉弄眼,嘿嘿笑着,他的姓格还是没变。
“哦?”宁无缺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洛英的身影,微微摇头,有的人,虽然在记忆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可始终,只是过客,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交集。
“那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呃,这个等会儿再说,你先帮我搞定那个和尚,我快要被他搞崩溃了。”李公台瞄了眼如雕塑般立在青石台上的弘忍。
“我一大清早就被他喊出来,说什么我与佛有缘,和他有缘,还说要收我为徒,说什么以后弘扬禅宗的重担会落在我的身上,搞得我好像真要出家做和尚一样,帮个忙,搞定他,我相信你!”
宁无缺看了眼李公台,他也能与佛有缘?
要不是那和尚有些厉害,宁无缺一定会相信李公台的话,李公台这姓格,怎么可能做得了清规和尚,做个酒肉和尚还差不多。
可这和尚却给宁无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是实力上的高深莫测,而是一种境界,看着他,就好似看到了自然,看到了清净,又好似看到了虚无,又看到了众生。
和尚修习的应该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法门。
“弘忍大师,这是我远亲,你帮忙算算,你可认识他?”李公台看向弘忍,露出笑容来,小样,让你装,李公台相信,要是和尚是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