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能好好与我联络,我又如何会自己跑来。”
屋内,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坐在桌边,面无表情。
春雨紧绷着脸皮子,“你来做什么,直接说。”
“西肃与怀柔同时发难,汤其司,是不是被派去增援?”
春雨神情没有异样,只气恼地坐在他身侧,“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不想说?春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留在汤其司身边,不想做背叛他的事。”
男人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脸,看进了她的内心。
春雨不自在地转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别乱猜,我可没这么说。”
“那好,今晚,将增援的军报和兵符,拿来给我。”
春雨杯子一拍,“你疯了吗?!我要偷了,今后如何还能留在侯府!”
男人不以为意,“那就换个任务,不会有你没活干的时候。”
春雨脸色一白,“不行,我不同意。”
男人似乎想笑,却没有显露,“当了几日主子,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春雨手指捏着裙裾,“那你想怎么样。”
男人斜了她一眼,语气突然放软。
“南泽的事,你办得不错,上头本想抬举你,让你回去带新人,不必如此辛苦,但我知道你的心思。”
“想要留在侯府自然成,但今日的军报和兵符必须取得,否则你就会被视为报废的垃圾。”
“垃圾,就只能被收拾掉。”
春雨惊地站起,“你!”
男人也跟着起身,“倘若此次任务顺利,作为奖励,我将另派一人潜入侯府,你该明白何意。”
春雨眨了两下眼,“你是说,我可以不用再继续……”
如果有人接替她的任务,那她不就能安心做她的侯爵夫人了,这诱惑实在太大!
“是,至多配合她,一旦暴露,你则置身事外。”
男人最后交代完后,快速离开。
丫鬟回来时,就见春雨没有收拾半点东西,而是呆呆地坐在桌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管家听到消息,一路狂奔到晴明院。
“陶然小姐!不好啦!”
“怎么了勤叔?”
殷陶然刚洗好身子,坐在院中摇扇乘凉。
“您还有闲心!侯爷明日就要走啦!”
管家语速飞快地将汤其司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才顾得上喘气。
“他居然要走!那他怎么不跟我说!”殷陶然委屈地踢了脚边的石头。
“他不仅没跟你说,还让春雨姑娘收拾东西,跟他一道上路呐!哎,陶然小姐,老头我早说,让你多与侯爷相处,你非不听,侯爷怕不是把你忘了!”
“怎么会这样……”
殷陶然不敢相信,“我去找他!”
汤其司的屋里,春雨无声地迈入,来到他的床边。
床上有他脱下的外衣,以及从宫里带出的东西。
他真的,对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春雨没有拿那些东西,细白的手指,抚摸着熟悉的衣物。
脑中一点一滴地回想第一次与他相遇的情形。
后来她才知道,他哪里是什么热心肠的男人,也不知那日为何会救她。
春雨眸泛秋波,瞥见一旁的兵符与竹筒,心头蓦地一沉。
罢了,就偷一回吧。
只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
“汤其司!你给我出来!”
春雨伸出的手一颤,耳边传来不断接近的脚步声,她快速将那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收入怀中。
身形一闪,无声地开窗跳出。
窗外,春雨见一道红衣冲入屋中,刚想离开,却发现沐浴后的汤其司从另一头走来。
她凝神屏息,隐在墙后,只等汤其司走入。
“与你说了多少次了,本侯的屋子,你不可随意进入!”
殷陶然发现他在外头,又冲了出来,“我哪随意了!每一脚都是如此讲究!”
“讲究?何来的讲究,脚迈得奇大,像男人。”
汤其司擦着头发,微敞着衣襟,缓步走来。
暗处的春雨,听着自己从未听过的打趣之言,五指默默拧紧。
“我像男人那你就像女人!等等,难道这就是你不告诉我要走的理由?!”
殷陶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
“我不告诉你,你也知道了,结果都是一样。”汤其司漫不经心地入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样?汤其司你!太过分了,我也要去!”
汤其司莫名其妙地看着跟进来的殷陶然,“你去做什么,行军打仗你在行?”
殷陶然努着嘴自来熟地坐在床边,“你好烦啊,别管我去做什么,我就是要去!”
“过两日南泽使团就要到了,你留在凤京。”
“我!汤其司,你是不是有病!我没打算回南泽,而且必须跟着你,你听懂了没有!”
汤其司将人从床上拉开,埋着头准备收拾东西。
“我有女人这件事,你不也没听…”他突然一顿,两只鹰眸死死盯着床面,“殷陶然,我床上的东西……”
“什么?”
殷陶然茫然地站在床边,跟他一起看着。
汤其司脑袋嗖地一转,“把东西交出来!”
殷陶然倒退一步,“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我床上的兵符和军报,是你拿的对吗?刚刚只有你一个人在屋子里。”
汤其司顶着煞气十足的脸,步步紧逼。
不知为何没有及时离开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