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徽坐在相府的正堂上,右手随意拨弄着案上的茶杯盖,一下又一下,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在这安静的府衙厅堂中回荡。
“闲杂的人,退了吧。”
白宁徽只盯着茶杯未抬头便下令了。
“是,王爷。”
站在下方的花鸿志俯身得令后,便挥去了相府其余人,只留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堂内。
白宁徽身侧的和曼曼,也默默挪动地碎步轻声后退。
白宁徽这才抬头瞪了她一眼。
和曼曼只能乖觉地停住了脚步。
花鸿志在和曼曼进来时,总算看清了这人,他年纪也已经有了,眼神确实不如年轻时那般锐利。
他见王爷将这与花柳梦极为想象的姑娘带来,便猜测着王爷此行的目的与这人有关了。
既已知她的存在,花鸿志也不像第一次听说时那般惊慌,他也从夫人那听说了宫宴那日,王爷有当众提出要查这姑娘的身份,他未能揣摩出王爷的想法,只能随机应变了。
从堂上退了出去的花柳清极为不甘。
她委实没想到王爷会带着那花柳梦来了相府,但她又想起那日宫宴王爷有说会调查此事,是了,若是查清了定会给那花柳梦降罪。
提起那日宫宴,花柳清就怒从心头起,不知道母亲从哪个碎嘴的妇人那里听来的她与马丽雅在御前丢人的事。
回了府便为此训斥了她一顿,不仅禁了一个月足,还罚了她们的云霞院三个月的例银。
若不是这回王爷来相府,花柳清此时还出不来。
可惜不过见了王爷一面,她就又得回院子里,这让一早就起来好一顿整的花柳清怎么会情愿。
这京中多少闺秀都巴望着王爷,期盼能得其青眼嫁入王府,尤其是花柳清这种在家中不得宠的庶女,自是越发想要嫁入王府,从此成为人上人。
好在府中这会儿大家都严阵以待王爷的指示,没人注意到她,她也随着府中的人一起留在堂外候着,看看接下来能不能有机会再见到王爷。
白宁徽见其余人都离开了,才望向一直垂首在下堂的花鸿志,开口道:
“本王来此,花相大概也能猜到,本王想知道这和曼曼是否为相府三小姐,倘若不是,那三小姐又去哪了?”
花鸿志见王爷果然是问这事,便只能如实答:
“回王爷,小臣之女已身故下葬,臣虽见这位姑娘像极小女,但恐…”
白宁徽也未等花鸿志将接下来的废话说完,便立即打断。
“下葬?谁葬的?葬在哪?”
“此事小臣交由拙荆操持,小女身故后她差人带去臣的老家彭安县下葬。”
花鸿志这话也不是他编的,那日他与夫人问清了此事,之后也去信给彭安那的二弟询问过此事,确如夫人所言。
和曼曼对花家处理这件事的态度倒是挺满意,只期望他们能收拾干净一点,别让白宁徽发现了什么。
“那便有劳丞相夫人过堂一叙。”
这事花鸿志是信了,可白宁徽半点不信,他府上暗探的消息,岂敢有误?
“是…小臣这就去。”
花鸿志知道这是要找夫人问话,堂上也没人可差遣,他只能自己去叫人。
花鸿志一出了厅堂,便连声唤着外头的王氏:
“夫人!快,王爷要问你话,随我进去。”
“好、好!”
王氏一哆嗦,马上应声快步随花鸿志进入正堂。
白宁徽还是没有看向来人,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杯盖。
“丞相夫人,本王请你过来,是有事相问。”
“王爷客气,臣妇定知无不言。”
王氏低首垂眉不敢看向坐上的人。
“本王想知道,相府三小姐身故,是何人所葬,何时所葬,葬在何处?”
白宁徽用着余光细细探寻着这妇人接下来的神色。
“回王爷,梦丫头八月初五出事,臣妇当晚便命府中张老头带着几人一起送回彭安花家祖地安葬。”
王氏到底是丞相夫人,即便面对强势如白宁徽,也能保持镇定,对答如流。
如此这般,也让白宁徽知晓,这怕是早早想了千百遍的说辞。
“好,待本王得了空,便去花相祖地,你的坟前拜祭拜祭,曼曼你觉得如何?”
白宁徽说着说着,便转头朝着和曼曼笑着。
和曼曼身上的鸡皮一紧,这人真是个变态。
白宁徽见和曼曼惊悚的表情,便得了乐趣,还嫌不够继续说道:
“放心吧,定然会带上你。”
“王…”
和曼曼才出口一个字,白宁徽就举起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接下来拒绝的话,没能说成。
和曼曼不能说话,白宁徽的嘴还很自由。
“你既不反对,便如此说好了。”
和曼曼只能朝着白宁徽狠狠地翻了个超大白眼,以表示她的愤慨!
但依旧惹得白宁徽心情愉悦,很想马上抱过来揉揉她的肉脸。
但此时不行,白宁徽马上脸色一沉,眼尾利刃扫过下边两个抬眼偷看的人。
见两人又马上把头垂得更低,他才放开和曼曼嘴边的手,顺势揉了两下她的脑袋解解馋。
花鸿志与王氏此刻内心掀起巨浪。
两人既忧惧王爷对此事追根究底,而且言语上并不信任他二人的说辞,又惊讶王爷似乎对眼前与花柳梦相似之人与众不同。
但王爷都做了决定,做臣子的也没得拒绝,花鸿志只能回着:
“小女若是在天有灵,必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