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外头,香彤端着铜盆,朝着里头唤道:
“姑娘,水备好了。”
有王爷在,她便不能随意入姑娘的偏殿了。
“来了!”
和曼曼也不等白宁徽提出什么意见,快速从他怀里站起身,从地上拎了自己的拖鞋就跑去厅里洗漱。
她快速将脸洗净,而后脱鞋洗脚。
“小从的脸还好吗?”和曼曼漫不经心地洗着脚,随口问道。
“托姑娘的福,擦了药肿已经消了。”香彤笑着回道。
和曼曼好笑地点点头,明明是托了药的福,与她何干。
“说说看今日究竟发生何事了,公主平白怎会打人?”
和曼曼手里抓着干布,脸上心不在焉。
香彤便一五一十地将白日的事说着。
“白日,奴婢想要如厕,便将读书房里的门打开,谁知……”
她说到一半,和曼曼却突然将手掩在唇边朝着她示意,似乎想要同她说什么。
香彤便停了下来,头凑了过去。
可和曼曼却反倒问她,“怎么停了,继续说吧。”
香彤不明白姑娘何意,便继续说着,只是心思已然不在说话的内容上。
“那公主不听奴婢的解释,非说是宫人背着主子……”
她定睛瞧着姑娘,果然又见她掩唇想与自己说话。
香彤不知是否要停下,用眼神朝她询问。
和曼曼朝她笑笑,出声同她搭话。
“这公主刚来不久,在南泽宫里想来没见过宫人习文,不信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打人确实是她不对,你们心中可有怨?”
可边说却边朝着香彤招手,香彤只能再将耳朵凑了过去。
“不要停,回我的话。”
和曼曼在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同她说话。
香彤不明所以,还是照着和曼曼说的做,“宫人们自然是不敢的,姑娘能帮我们就够了,别的可不敢想……”
香彤说话的间隙,和曼曼的唇仍停在她耳边,趁着香彤说话时,偷偷同她说道:
“明早王爷离开后叫醒我。”
香彤心思稍稍分了一些,嘴里的话有些说不利索,随即马上收了神,起身对和曼曼点点头。
和曼曼见这事交代好了,脚下随意对搓着脚,想起方才的话题,旋即摆正了神色同香彤说道:
“公主毕竟身份在那,你们切莫与她再起冲突,若是她的错我自然会帮你们,可若谁要仗着我撑腰,不知好歹去找她麻烦,那长乐宫便也容不下。”
香彤点头受教,这些道理她是懂的,她也明白姑娘不是要教训她,是让她管教下头的人。
小从会被打,说到底还是他先顶撞了公主,这事她与得宝都是难辞其咎的。
还有那些宫女,这样的小事也哭哭啼啼,往后若是派到了别的宫里头,遇上了恶主子恶管事,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什么模样,这些也都需要重新教导。
和曼曼见香彤表情严肃,似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宽慰地点点头,香彤做事向来是稳妥的。
“明日公主会去你们那给你们道歉,她那般傲的性子能低头实属不易,你们可不能得理不饶人了。
她定然不是诚心道歉,你们自也不必诚心接受,装个样子,别让她和殿下难堪。”
和曼曼淡淡地说完这些,抬脚从水中抽出,手里的布胡乱擦着自己的脚丫子。
“是,奴婢都记下了,明日绝不会再出错。”
香彤信誓旦旦地承诺着,能让公主道歉,姑娘和殿下必定没少下功夫,他们做下人的开心还来不及呢,哪能这般不识抬举。
“嗯,去吧。”
和曼曼穿了拖鞋起身,随着香彤一道走到门边。
“王爷还未洗漱,奴婢不敢问,姑娘看是否再端盆水来?”
香彤站在门外,轻声问。
和曼曼瞧着天都黑了,再烧水给他洗澡洗头擦头,太折腾了,明日她还要早起,便自作主张地点头道:
“好,再端盆水吧。”
仍旧坐靠在床边的白宁徽,饶有兴致地瞧着走入的和曼曼。
“殷修彦的妹妹竟还能惹着你。”
他听外头两人谈话,听出了趣味,他远离后宫多年,府里头干杂活的婢女,都不能接近他,他是许久没碰到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了。
白宁徽长手揽过走到近处的人儿入怀,唇角微微勾起。
“所以,我家曼曼究竟是如何给下人撑腰的?”
这事香彤没有细说就一语带过了,他好奇得紧。
和曼曼听他问了这事,有些忍俊不禁,还略带惭愧,她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打了她,是不是不好?会不会影响两国邦交?”
白宁徽一惊,失笑地将人拉离了些,正脸望她,“打了她?如何打的?”
这丫头还能下手打人,却有些刮目相看了。
和曼曼微微叹了口气,两只脚盘起坐在了床边,垂着脑袋交代了。
“我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还打了她一巴掌。”
白宁徽神色变了变,随即也轻叹了一声,双手拉起她的小手。
“为了些下人,你倒真是失了分寸,这南泽的公主,打了便打了,算不上要紧,只是往后可不能再乱来了,出了事若没有我,被人抓去牢里都有可能。”
他是揣测和曼曼跟着他久了,也学了自己的做派,瞧着不顺眼的人就欺负。
可自己是王爷,做什么都没人敢多言,而她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即便自己宠着她由着她胡闹,也终究名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