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在茶花苑里,与满地心爱的花儿作伴的花柳静,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无事恳请什么责罚,默不作声离去了便是,竟如此多言多语。
倒也不能全然怪她,她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说罚就罚的。
花家在彭安家大业大,京中亦有不少帮衬,光是当今相爷的名号就够吓人的。
故而家中子女在外头素来是有头有脸,县里的官爷遇上花家的人都要惧上几分。
花柳静作为二房长女从未受过如此委屈,跪在地上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滚动,偏又生性倔强,死撑着不肯落下。
“哟,这不是我那嫁不出去的柳静姐姐吗?这是怎么了呢,大冷天的跪在王爷的茶花苑里,是被王爷嫌弃了?”
苑外走入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开口就冷嘲热讽,脸上的得意劲儿半点不愿多掩饰。
这是花家三房的姑娘花柳洁,自小不如花柳静,不仅容貌一般学识浅薄,连秉性都差上许多,同住在花家大宅里自小拿来与花柳静作比较,早就不是一般的厌恶她。
一听到嘴碎的下人们传来的消息,她屁颠屁颠的就跑来看这位姐姐的笑话。
花柳静方才还极尽委屈的脸,听到花柳洁的声音,瞬间就冷了下来,美眸快速眨巴几下将泪憋回去,即便是受罚,气势也不能输。
“姐姐竟不理我,妹妹好心好意来看望,还带了姐姐最喜欢吃的茶花饼,姐姐还真是脾气坏。”
花柳洁生就一张大圆脸,自小就喜好吃,故而身材也颇为圆润。
她手上端着个盘子就直接来到了花柳静面前,晃了晃手里的饼,一口就塞嘴里去了。
花柳静面无表情,仍旧不理会。
花柳洁倒也自得其乐,走远两步,脚上一踹,就将地上的花瓣连着土一起踹飞。
“花柳洁!”
花柳静被她踹来的花和泥泼了满身,乱糟糟一片,惊得胡乱挥手挡着,眼里尽是不知所措。
花柳洁端着盘子手舞足蹈,还不时做鬼脸。
“哗!”
不远处的屋子窗户被猛地打开,露出白宁徽阴沉的脸。
“又来了一个?两个一起跪一个时辰。”
“哐啷。”
花柳洁手里的盘子连着没吃完的饼一起掉落在地。
“王爷别啊!!”
花柳洁哭丧着脸,脚下噗呲噗呲往窗子跑去,还没跑到,白宁徽“砰”一声就将窗关严实了。
花旭尧来到茶花苑时,便看到山茶花树下竟跪了五个族妹,惊得他拼命揉眼。
“尧哥哥救命啊!”
几个妹妹一见到花旭尧就像见到救世主,朝着他哭喊。
花旭尧大约是能知道谁罚的,只是怎么惹的人,他还是有些弄不清。
他当然是想不到这家里头的妹妹,一个接一个的来看笑话,如今罚跪的时间已经长达四个时辰了。
最开始的花柳静此刻当真万念俱灰,她真是被马踹了脑袋才会想来看什么山茶花。
花旭尧无法轻易插手此事,还是先拜会了王爷再说。
他无奈地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只身来到屋门前轻轻敲了两下,而后俯身行揖,朗声道:
“王爷!族中长辈想为王爷接风洗尘,特设筵席,恳请王爷……”
花旭尧话未说完,屋门便被打开。
“不必了,人多嘈杂,替本王回绝,本王就在屋里用膳。”
“是。”
花旭尧倒没有那般大的胆子,敢再劝王爷,回绝便回绝吧。
大约是在京里常见王爷,他自己也觉得这做派太过隆重了些。
“家里的妹妹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他继而俯身请罪。
“等她们跪完了,本王自然会恕罪,不过这花家,规矩还是要多一些才是。”
白宁徽厉声说完,又将门关上了。
花旭尧怔愣在原地,看了眼雕花门棂,又转身瞅了眼地上泪眼汪汪的族妹们,叹了又叹。
王爷本就难劝诫,唯有不得罪才是正途,这几个人他是救不下了,只能差了仆人送来小巧的膝垫每人一双偷偷用着。
第二日。
白宁徽一刻懒得耽误,直接安排着人带他去花柳梦的坟前瞧着。
“就是这了?”
这片山墓碑不多见,花柳梦的墓碑周围四野空旷,唯有稀稀拉拉几棵树,这墓地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白宁徽冷脸盯着墓碑上的字,上头果真刻了花柳梦的名字,他立即就想把这碑给踹碎,不吉利。
和曼曼一脸呆傻满头是汗地坐在树下歇息。
这古代的山太难走了,她以后要死了,绝对不会给后人添麻烦,不需要他们给她找什么风水宝地葬,还要爬这许久的山路。
“回王爷的话,是、是这里。”
带两人来此处的是花相的胞弟花鸿伟,是他负责将人下葬盖了这个墓。
山上不仅湿气重还风大,一阵刺骨冷风呼啸而过,花鸿伟背上的冷汗都要冻出了冰疙瘩。
白宁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长袖一挥,“来人,挖开。”
“什、什么!!?”
花鸿伟吓得两腿哆嗦起来,两只小眼险些要将眼皮撑破。
白宁徽没有理会他,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人带上了工具,就等着来到此处将这坟给挖开,让他瞧瞧里头到底是什么。
花家胆敢诓骗他,便应该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四个粗壮的大汉一一上前,每人手上一个铁铲开始对着坟头掀土。
“万万不可啊!!王爷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