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微青葱的小手颤颤巍巍拿起地上那张五十两银票,楚楚动人的眼尾含着一颗泪珠。
“奴家谢公子厚爱,只是这银票,无论如何,奴家也不能白收…”
念微抬起鹅蛋般精巧的小脸,神色坚决地望着花旭尧。
花旭尧没有追问,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为报公子之恩,奴家愿意留在公子身边,当个侍女,任公子差遣。”
念微信誓旦旦后,拿着银票的小手举起贴在额头,俯身朝着花旭尧盈盈一拜,虔诚而郑重。
殷修彦唇角微勾,抬眸朝花旭尧望去,这姑娘有些意思。
想起自家曼曼可是帮了他后,提出义结金兰,确切的说,应该是她要当老大,结果被自己截胡了。
现在看着这姑娘才发现自己这是走错路了,应该是他要报恩,然后跟在曼曼身边任她差遣才是。
花旭尧并未与殷修彦对视,仍旧淡然地点点头,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接下来说出的话,竟让在场的三人惊诧莫名。
“姑娘这话是不妥,姑娘在我身边当侍女,那我定然是要付你工钱供你食宿,这侍女的衣饰同样需要我府上承担。
不说我本也有小厮,家中母亲亦是不同意我身侧有侍女为伴,只单说我本人,也是不需要人服侍的。
为着姑娘的报恩,我既要多花许多钱财,姑娘亦未报成恩……想来姑娘也明白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吧?”
花旭尧说完,微笑朝着脸色愈发雪白的念微看去。
殷修彦双唇微张,直愣愣地瞧着花旭尧,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原先只道他温文尔雅学识渊博,没想到竟还是个通权达变心思剔透之人。
茶炉旁的煮茶侍女,眼瞧着事情急转直下,心生了焦虑,这又一壶茶水烧开,她也没有心思管。
念微被花旭尧的一顿说教,羞得无地自容,垂下的眸光轻摇慢闪,心里惊慌地直打鼓,咬着牙抬头道歉,“是、是奴家唐突了…可这银票…”
“这银票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若是姑娘执意不收,在下断不会强求。”
花旭尧说完,便不再看她,举起茶盏笑着同殷修彦示意,同样浅笑的殷修彦也拿起茶盏与他对饮。
“既、既是公子心意,奴家不好驳了公子脸面,这、这银票奴家权当借了公子的,改日定当奉还。”
念微垂首支吾后,手心紧攥着发皱的银票,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出了茶室。
煮茶侍女眼见念微慌忙跑了,红唇大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本以为这公子定是个大善人呢,想不到啊,不过如此。
座上的两个男子,并未对此有什么反应,仍是继续攀谈着。
“茶水喝多了,要失礼离开片刻了。”花旭尧同殷修彦笑笑。
“一同吧,我喝得比你多。”
殷修彦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直接站起身子,手臂用力向后拗着,松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
两人这便一同离开了茶室去解手,之后又一同朝房间走去。
殷修彦细听着外头的雨声未停,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他转身同走在身旁的花旭尧征求着,“旭尧兄,不如到我屋里坐坐?”
“自当奉陪。”花旭尧颔首应下。
这几日怕都会这般闲暇了,他倒有些不习惯。
两人进屋,便寻了软塌一左一右地坐下,殷修彦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旭尧兄,我倒没想到你会拒绝那位姑娘的报恩,难不成你花家在乎那点银两?”
殷修彦跟着和曼曼许久,都染上了她的恶习——八卦。
花旭尧似笑非笑地朝他轻瞥了一眼,幽幽叹了口气。
“怎会不在乎?我花家也不是商贾,虽说俸禄不少,可府上人丁兴旺,下人众多,开支可不小。”
殷修彦哑然失笑,万没想到这花大公子竟像寻常妇人一般忧心这些琐事。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这府中的钱财是交你手上掌管?”
花旭尧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自然是当家主母在管,只是母亲时常同我抱怨,我自当铭记于心,不敢胡乱花销。”
殷修彦双腿交叠,双臂环抱,慵懒地靠在后背的棉垫上。
“原来如此,那……”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花旭尧,“若是那姑娘不要你出工钱,也要跟着你呢?”
花旭尧眼尾上扬,又是失笑地摇着头,“修彦兄倒是有些小瞧在下了。”
殷修彦惊讶地望向他,“如何说?”
“你都瞧出那姑娘不寻常,在下亦能瞧得出。”
说这话时,花旭尧眼里闪着精光,看得殷修彦觉得有趣。
“花大公子果然七窍玲珑,在下佩服,不过还是想问问,你为何如此断定那姑娘有异?”
殷修彦并不觉得花旭尧看人的眼光同自己一样,故而有些好奇,他是如何看待那位姑娘的。
花旭尧为此颇感无奈,“这事得益于我自家母亲和从前骗过我的人…”
“等等!从前就被骗过?”殷修彦诧异地打断他。
花旭尧不好意思地垂眸笑笑。
“说来惭愧,用母亲的话说,我过于心善,总是有人想从我这骗取些财利。”
“我也曾在路边带了不少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回府,母亲便命人打探这些的人身份,最后十有八个带着目的。”
“自此,母亲三令五申,可以让我花钱银两救助人,却不能带回府中,为此还特地帮我找来了大理寺的断案高手时少卿,教我明辨忠奸。”
殷修彦听得饶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