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每年,大辛的天子需在此立冬之日,前往凤京南郊的紫坛,举行迎冬祭仪。
今年,除了祭拜玄冥,同时为这三年一次科举殿试的考生祈福。
是了,这立冬之日便是大辛开朝后,高宗定的科考之日。
朝廷即便求贤若渴,也还是希望文人能够有好的体魄,如此才能更好的为着国事社稷鞠躬尽瘁。
大辛的立冬,即便是最冷的北疆,都还不至于冻死人,但身子骨差些的,也是难熬过整整六场乡试与会试。
光有好的脑子好的才华,却短寿促命,这样的人才,朝廷当真是无心可用。
为能挺过科考,考生们平日除了埋头读书,冬日到来,便有意只着少量衣物,由此锻炼出耐寒抗寒的体魄。
有些人以为富贵人家的公子,考场上多带些衣物和被褥,兴许还能再带个炉子,这小小的立冬,轻松便能熬过。
可人家考场不让,所有的人除了自己身上穿的适量衣服,其余再不能多带,考场全给提供。
待白宁烨从南郊回来,便要在泰宁殿举行开考仪式,仪式毕才由白宁徽正式主持殿考。
而凤京的街头,同样为着这立冬之日庆祝着。
这一日,也是更名为“七星楼”的花满楼重新开张的日子,曾经因事入狱了的头牌胭脂,也换了个“璇玑”之名,面上珠旒遮掩住了容貌,换上妖媚的艳妆,重新作为头牌,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如此大好的日子,和曼曼自然不会甘心留在宫中打发时间,她收拾行妆,带上了殷修彦出宫玩耍,一同出门的还有非要跟着一起的相西洲。
相西洲作为个老凤京人,带着和曼曼与殷修彦去了每逢佳节必去的日月湖旁的灯市。
虽说放灯是上元节才干事,可凤京人爱热闹,但凡是节日,必定会点亮灯市的彩灯,从白日亮至翌日天光。
“曼曼!”
这样的去处,自然是容易碰到熟人,虽说和曼曼的熟人不多,但不得不说,也都是爱凑热闹的。
和曼曼寻着声音看向了不远处摆摊的白之维。
入冬了,大家都穿上了厚衣服,白之维的脖子上也围了圈毛茸茸的围脖,甚是萌萌哒。
一个身着华丽的小贵公子,在路边摆着个小摊,也是很反差了。
“曼曼叔,修彦哥。”白之维也跟和曼曼身旁的两人打了招呼。
和曼曼噙着笑意走到白之维的摊子跟前,看着摊子上的拨浪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一阵无言。
“为何你只卖拨浪鼓呢?”
和曼曼指着摊子,问出了心中疑虑,这节日里,不应该卖些应景的东西才比较好销出去吗?
白之维粉白的面容堆着笑,对和曼曼解释道:
“嗯…也不是,只是我的钱全买了这些,如果不卖掉的话,就进不了别的货。”
“可你不是卖着画了,纪无双没给你钱?”
和曼曼觉得奇怪,按白之维的画价,不至于没钱吧。
“哼!那个奸商,这个月卖掉的画都要等下个月才能结钱给我呢!”
白之维噘起嘴巴抱臂冷哼着。
和曼曼没有什么可说,这样结钱的流程,她也是认同的。
“那你可卖掉了一些?”和曼曼随手拿起一个拨浪鼓摇着问道。
“还没呢,我也才刚到不久,路上的小孩看似不多,不知会不会有人买。”
白之维沮丧地说。
“哟!白之维!又在卖破玩意儿啦!”
几人抬眸一看,摊子的斜前方,正走来一男一女,方才出声的便是那位姑娘,看着与白之维差不多岁数,而她身旁的男子则比两人大上几岁的模样。
“谁啊?”
和曼曼蹙眉低声问。
“住我们家隔壁的。”白之维撇了撇嘴,不耐地说。
“喂!我们两人有身份有地位,什么你们家隔壁的!”那男子不满地说。
“你们有什么身份地位?你们父亲才有吧,你们兄妹二人整日遛鸡逗狗,以后也不知道能干些啥。”
白之维半点不留情地对两人一通冷嘲热讽。
“那也总比你摆摊强!”那小姑娘叉腰怒道。
“也不瞧瞧你,卖这些破东西,跟要饭的有什么区别,凭你也有脸说我们。”那男子也不甘示弱。
和曼曼看着这兄妹二人实在不顺眼,虽说长相不算太差,但说话讨人嫌,将本就只是还行的颜值又拉低几分,看着令人生厌。
她必然不会看着白之维被人欺负,马上就冷着脸还击了。
“我家小维也是不容易,长得太好看,总是容易被丑八怪嫉妒,平日里太过优秀,才会被人虎视眈眈,不过是摆个摊消遣也能被人抓着不放。”
攻击人的重点便是,人家若只是长得还行,就说他丑,人家要是长得不高,就说他小矮子,若是比自己多点肉,就说他小胖子。
但攻击人外貌的前提是自己拿得出手,总之一点小缺陷可以骂大了去,反正骂人骂的是气势与姿态,内容什么的都随意点,反正今日的她也不是走高雅贵妇风。
白之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你们要嫉妒就直说,我又不会嫌弃你们,你们还是可以住我家隔壁的。”
“你!你知不知道我们二人是谁?”那姑娘恼羞成怒地指着和曼曼。
和曼曼拍开她的手指头,一脸惊讶地问:
“不知道啊,你们很出名吗?我平日里只和皇上王爷他们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