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店老板愣了半天,终于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郝建平的对面,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小朋友,你家里是不是也做这一行的?”
到现在为止,这个老板还不愿相信郝建平就是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
郝建平微微一笑:“我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今天来不是买书的。”
旧书店老板露出了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他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是来看行情的吧,是不是你家大人让你过来的。”
郝建平笑了:“我家里人还看不上这个生意,不兜圈子,老板,我是来卖书的,你看看我这两本书你能给个什么价。”
郝建平也没有时间跟老板云山雾罩的兜圈子,他还要赶着到中山大学去呢,不过他这一句话又让书店老板有了莫测高深的感觉,最少让他坚信了一点,面前这个孝子有背景。
里掏出那几本单本的小人书放到了旧书店老板面前,伸手打开了包裹在外面的报纸。
旧书店老板只是那眼睛扫了一眼小人书,又把目光投到了郝建平脸上:“你真的是来卖书的?”
到现在,他依然不相信郝建平只是来卖书的。
郝建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
旧书店老板狐疑的抓起了报纸包里的那几本小人书,草草看了一眼,伸手又扔回了报纸包里:“单本的,不值啥钱,一本十块钱。”
郝建平呵呵一笑,眼睛都不看旧书店老板,俯身把那裹好,里塞去:“原来老板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原本漫不经心的老板见到郝建平真的把那几本小人书,他扑棱一下坐直了身体,哈哈笑着说道:“小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看你这个小兄弟挺投缘,咱哥俩交个朋友怎么样?”
郝建平哈哈笑着站起了身:“算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不起,忒黑。”
旧书店老板急忙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郝建平:“小兄弟,你这个话可就不实在了,我怎么黑了。你拿的这几本书标价才一毛多钱,我给你十块钱不少了。”
旧书店老板现在心里还存着糊弄加试探的意思,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小屁孩还真是个行家。
郝建平翻了翻白眼呲道:“标价一毛多你给十块,那我还有本1951年出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标价五千五,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五十五万?”
“五一年版的《钢铁》?你有?你要是有的话我给你五百。”旧书店老板立起了眉毛,到现在他已经搞不明白面前这个小屁孩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了。拿自己找乐?不像。
五十年代流通的还是第一套人民币,一万元等于第二套人民币的一元钱。
“五百?”郝建平呲笑一声,五一年版本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发行量非常之少,在后世这一本书被炒到了三万多,而且还是万金难寻。
“如果你真有这本书,你开个价。”书店老板咬牙跺脚说道。
大街上人来人往,郝建平倒不怕书店老板用强。他微微一笑又坐了下来里掏出了另一个方方正正的报纸包。
我靠,真有?书店老板吃了一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那个报纸包。
郝建平一笑避开了老板的手:“老板,照规矩,宝不过手,我还是放到桌上你再拿吧。”
书店老板一惊,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古玩行里的规矩,是不能从对方的手里接宝贝的,其中一个说法是如果宝贝在双方接手的时候掉到地上造成了损坏,责任分不明白。古书也是同理,双方一接手,万一掉到地上摔掉了一页,这个损失算谁的?
古玩店老板此时已经不敢再拿面前这个孝子当孩子看了,他郑而重之的注视着郝建平的一举一动,看到郝建平把那个报纸包打开,他眼中精光一闪,那本方方正正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已经呈现在眼前。
没错,是这本书,隔壁老段刚卖出去一本,卖了八千块钱,而这本书老段竟然是从废纸堆里扒出来的,赚了个盆满锅溢。
古玩店老板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本书,先翻过来看了看封底。中华书局、1951年第一版、印量五千册、售价五千五百元。
古玩店老板的小心肝一阵乱颤,好像手里捧的已经不再是一本书,而是厚厚的一摞人民币。
“小兄弟,你开个价。”古玩店老板眼睛没有离开书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成年人,他绝不会露出这么难看的吃相。
“一万,不二价。”郝建平悠闲的说道。这本书的价值他心知肚明,只不过现在只是一九九三年,市彻没有炒作起来,他只得在心里为这本书打了个折扣。
十几年后卖三万块钱,跟现在卖一万块钱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现在在大洼乡,盖一栋像样的房子也不过是两万来块钱,十几年之后可能么?
书店老板手一抖,差点把那本书给扔了。
我靠,敢情你是在家里磨好了刀来的,见一个宰一个呀。
书店老板如同被火烫了一般急忙把那本书放到了原处,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上去了:“小兄弟,慢走不送,我劝你这本书还是拿回家去好好放着吧,弄不好过几天生出一本小的来,那样就更值钱了。”
郝建平看到老板的表情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要高了。他满不在乎的把书又裹了起来,这才是第一家,下面还有好几家呢,知道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