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放一怔,下意识道:“夫人,这万万不可,太危险了!”
蓝衣一直跟在陈歌身边,自然知道刘徐这号人物,也立刻变了脸色。
其他几个侍婢虽然不清楚刘徐先前跟主子们的恩怨,但这个名字这段日子经常在市坊间流传,因此她们并不陌生。
据说,那是这世间唯一可以与君侯比拟的男人呢。
上回两个小主子的满月宴,那个甚是嚣张地送来了满月礼的人似乎就是他,夫人怎会突然要去亲自见他?夫人疯了?
便是……便是那个何嬷嬷再重要,夫人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啊!
陈歌无视了凌放难得有些激动的神情,挥了挥手,让除了蓝衣以外的侍婢先下去,走到了书房里坐下后,才道:“我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
如今刘徐的目的很明显了,他在想方设法扰乱我的心神,便是这回我稳住了,他定然还会继续想办法刺激我。
这一回是何嬷嬷,下一回很可能就是远在冀州的吴燕一家人和张景,再下一回,便可能是肃毅伯世子一家,甚至是铁器工坊里的何要……
便是我们严防死守,又如何能保证没有一丝空隙?敌人无孔不入,便是只有一丝缝隙,他也绝不会放过。”
陈歌有些讥讽,又有些恍惚地勾了勾嘴角。
她从来不怀疑刘徐光风霁月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疯子、恶魔。
当初,他为了逼迫魏远开放常州,就敢派人把城里的大夫都杀了,还把常州附近州县的大夫也杀了;
为了给自己寻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进攻对岸,他不惜与胡人联手,无视万千百姓的性命,协助胡人践踏大楚的土地。
在他眼里,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整个大楚都可以拿来陪葬。
这样的人,陈歌不敢轻视,只要他想,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不过,经过这一回,她才发现,她在这个世界,竟然已是有了那么多羁绊。
那些羁绊,虽然不及跟魏远和两个孩子间的深,但他们不知不觉已是在她的心上织了一张大网,上面每一个结,都是这张网的一部分,代表着她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每一个痕迹。
凌放无法反驳陈歌的想法,只能硬邦邦地道:“可是,即便如此……”
“放心,”陈歌打断他的话,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去赴死,我只是去做我必须做的事情。”
就像七娘和余文钦一般,她只是去做她必须做的事情罢了。
有一件事,她无法跟凌放说,唯一能说的那个人,又不在这里。
刘徐做这些小动作的目的,很可能跟姬无川一样,是为了找到文正皇后留下来的那样东西。
他定然从舞阳侯和姬无川那里得到了那样东西的不少消息,只是他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陈歌不知道。
但他可是刘徐啊,陈歌从来不会轻视他,传说中文正皇后留下来的那样东西就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她无法坐以待毙。
竟然命运冥冥中已是把她和那样东西联系在了一起,那这个结,便由她亲自去解开。
也只能由她亲自去解开。
面前的女子明明长了一张能轻易让人怜惜怜爱的脸,脸上的神情却始终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坚定和无所畏惧的勇气,那双水润的眸子仿佛两颗闪亮却低调的宝石,散着着让人不自觉信服的莹莹光芒,那娇小的、纤细的身躯中,似乎永远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凌放微微一怔。
这样的夫人,他饶是已经面对了两年,还是会忍不住觉得,这样一个女子太不真实,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之感。
他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这个女子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感觉。
他很理解,为什么民间的百姓会说夫人是天上下来的仙子,是转世的观世音娘娘。
这样的夫人,他们更不能失去。
他不禁暗暗咬了咬牙,还想劝陈歌,陈歌却已是站了起来,神色微淡却不容置喙道:“我已是决定了,这两天,你替我准备一小队侍卫,和若干个暗卫,其余的东西,我会自己准备,便不劳烦凌管事了。”
郭文涛他们把苏萍和施荣带回来后,便又被她派了出去探访文正皇后留下来那样物事,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把他们叫回来。
只是,他们不在她身边,反而更好,能力太强的人,反而会引起刘徐怀疑。
说完后,陈歌便转向蓝衣,嘴唇微微动了动,眼里的冷冽瞬间转换成某种和眷恋,低声道:“阿一和小小,便暂时拜托你和钟娘了,还有我娘。
凌管事和俞城守都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他们两个。
我娘身子不好,你不必告诉她我离开的真相,便说我只是到别的州看一下药材种植的情况,很快便会回来。”
“夫人……”
蓝衣有些慌,她也不想夫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两个小主子怎么办?君侯又怎么办?
可是看到夫人眼中的坚决,蓝衣知道,如今的夫人是不会听任何人的劝了。
凌放又哪里看不出陈歌的决心,静默了半响,终于暗暗叹了口气,抱了抱拳道:“夫人,属下明白了,但属下有个请求。”
陈歌挑眉看向他。
“请让属下陪伴夫人左右,”凌放面色不变,声音却坚定有力,“属下答应了主公,一定会保证夫人和两个小主子的安全,主公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