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让蓝衣她们先把信放到书房里,自己用了午膳,把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也喂饱哄睡后,才走到了书房里,拿起了那封信。
她原本没把这封信放在眼里,直到她展开信看了两眼,脸色霎时变了。
她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快速地看完了整封信,看完后,她面无表情地垂眸沉思了片刻,慢慢地把信折了起来。
一旁正拿着团扇给陈歌扇风的蓝衣忍不住问:“夫人,瞧您这表情,林二夫人不会在信里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罢?”
说这句话时,蓝衣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带了几分不屑。
这段时间林家二房那不要脸的狗皮膏药劲她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她下意识地认为,什么“这封信里写的东西关系着一条人命”只是林家二房用来引起夫人注意的小伎俩,这封信里实际写的说不定是央求夫人和君侯提携提携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只是,夫人的表情又着实奇怪,莫非林二夫人这回学聪明了,倒真的胡编了些什么足以吓唬人的事情在上头?
蓝衣一脸困惑地看着陈歌,却见自家夫人冷冷一笑,一字一字道:“确实是了不得的事情啊。”
蓝衣微微一愣。
陈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嘴角微抿,大脑快速地运转着。
林家二房虽然多少夸大了其词,但这封信,确确实实是一封求助信。
他们写这封信,是求她帮忙,把在刘通道身边的林婉儿救出来!
上回林汉青就跟他们说了,林婉儿如今在鲧州,成了刘通道的侍妾,林汉山似乎一直在偷偷跟自己女儿联系。
林婉儿原来是完颜直安放在刘通道身边的一枚棋子,只是在胡人被魏远彻底打趴下后,林婉儿这枚棋子显然被完颜直放弃了。
如今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留在粗俗好色的刘通道身边,日子定然不好过。
林二夫人在信里说,林婉儿本来就不得刘通道喜爱,如今刘通道被迫让出大权后,心性大变,经常虐待他房里的女人来出气。
林婉儿本来便不受宠,刘通道戾气上来,定然是首选那些不得他心的女人来虐待。
这短短的日子,林婉儿便被刘通道痛打了三回,最近一回更是差点就被打死了。
林汉山他们两口子心痛不已,忧心忡忡,特别是林二夫人都要积忧成疾了,除了向她和魏远求救,他们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们可怜的女儿。
整封信写得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林二夫人对女儿彻骨的忧心和悲痛,这感情,倒是不似作假。
先前得知林婉儿在鲧州后,魏远也让鲧州的探子打探了一下,得知林婉儿在吴侯府中的处境确实不好,并不得刘通道宠爱。
陈歌却慢慢扬起嘴角,那扬起的弧度带着一丝讥讽。
先不说林汉山和他夫人怎么有那个脸去求她帮忙去救当初千方百计要杀了她的林婉儿。
单说这封信,如果她不是才在方才察觉出刘徐很可能知道了她跟文正皇后之间的联系,并做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举动,她可能都要相信,这封信里写的东西是真的了。
这件事,会不会又是刘徐计谋中的其中一环?
如果是,他这般又是故意放苏萍和施荣离开,又是引诱她去救林婉儿,到底想做什么?
陈歌不自觉地轻敲几面,敲到第十下的时候,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蓝衣淡淡道:“替我唤凌管事过来。”
蓝衣看不透夫人想做什么,只是看夫人的表情,显然不是小事,连忙点了点头,道:“是,奴婢立刻去。”
凌放来了后,陈歌把信递给了他,他快速扫了一眼,脸色也微微变了。
看完后,凌放当机立断道:“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夫人都无须理会。”
呵,他们没有落井下石捅那蛇蝎心肠的女人一刀,已是仁至义尽了。
陈歌单手支着下巴,只淡淡一笑道:“放心,我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林婉儿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去打探打探,林婉儿在鲧州的处境,是否当真如信中所说。”
凌放联想到中午时夫人跟他说的话,立刻微微蹙眉道:“夫人认为,这又是刘徐在背后捣鬼?”
可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夫人不可能出手帮那女人,便是林家二房写这封信是刘徐一手策划的,他又图什么?
陈歌依然脸色淡然,“是不是他捣鬼,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凌放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先抱拳应下。
同时,他心里也终于升腾起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他中午听夫人说,刘徐可能会因为两百多年前的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留下的那样东西,可能会针对她做什么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
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脑子清醒的人会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产生执念,那已经不是执念,是傻气了。
只是,若林家二房写这封信,确实是刘徐的手笔,他也不得不承认,刘徐他,确实对他们夫人起了什么心思。
他自然会不顾一切地护着夫人和两个小主子,只是,刘徐的心思,连白先生都猜不透,他是真的担心,万一他护不住夫人和两个小主子,怎么办?
偏偏主公刚刚出征,夫人不许他把这些事告诉主公,他也没有告诉主公的打算。
战场上杀机四伏,一瞬的分神可能就会战死沙场,他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危及到主公的安危,即便,那些事情跟夫人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