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杜尘澜,他笑了。
“大人似乎一直这般努力地活着,其实每当我坚持不下来之时,都会想到那日你我挂在悬崖上,遇到那么多危险,但你依旧不放弃。你说得对,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日后的路该怎么走,才是眼下要做的事。自卑自弃,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只会显出自己的颓废。”
四喜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些个世家子和权贵,杜尘澜的出身并不好。
但杜尘澜能凭一介商贾之子,成功科举入仕,还能得皇上如此看重,这就是杜尘澜的本事。
这样的人,这世上很少吧?好似什么难事杜尘澜都能解决,他见过的杜尘澜,一直都是沉着淡定,胸有成竹的,似乎没什么能难得倒他。
当年站在悬崖边,他的心都在颤抖。娘掉下去之后,他有很多次都想放弃了,然而是杜尘澜一直努力不放弃的精神打动了他,
面对危险时并不惊慌,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想着对策,最后化险为夷,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他长大之后想了想,杜尘澜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胆量。当年之事,只怕换作年长之人,也不一定敢下山崖,寻常人面对毒蛇怕是也早就慌了神。
就连蒋大夫,那时都吓得够呛。可上来之后,杜尘澜竟然还敢再次下崖。由此可见,能有今日,与杜尘澜不畏艰难险阻,遇事沉着冷静的性子脱不开关系。
因此,他对杜尘澜是由衷地佩服。有勇有谋之人,总是不愁出路的。
四喜没再谈论过往之事,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四儿了,现在他已经是御书房当差的四喜。而杜尘澜,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商贾家的小少爷,而是杜大人。
不变的,是杜尘澜对他的恩情。
“皇上刚刚召见了曲国公和大理寺卿付连壁!”皇上的传召,四喜不敢耽搁。脚下走得飞快,但并不耽误他将消息透露给杜尘澜。
杜尘澜闻言一怔,随后想到了上次皇上在曲国公府被行刺一事。
“可是为了上次的刺客?”杜尘澜头也不抬,二人本就是熟识,便少了那份客套和试探。
“馓到了只言片语,似乎是与此事有关。不知两位大人说了什么,皇上发了很大的火。之后单独留下了曲国公议事,不过我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就连周大总管,都被皇上遣了出来。”走在前头的四喜低语道。
独留下曲国公?那说明大理寺对此事并无任何进展,反而是曲国公府的调查有了眉目。
但皇上将付连壁撇开,与曲国公单独谈论此事,可见这事儿的背后可能牵扯到一些机密。
杜尘澜思忖良久,不禁猜测起了皇上将他叫来御书房的用意。
之前他以为皇上为了将他逼上绝路,紧紧盯着他不放,才在第一次他应卯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召见他,然而事实或许不是如此。
“曲国公这会儿还在御书房吗?”杜尘澜加快了脚步,今儿中午没吃什么,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
早些了事,早些回去用饭。
“将才我来传召之时,他正好出宫。”
“刚才那两名内侍,与你是何关系?嘴严实吗?”杜尘澜突然想起刚才那两名小内侍,他不打算将他与四喜的关系告知旁人,这对他和四喜都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得还会害得四喜被调离别处。
在宫里当内侍,没有比近身伺候皇上更有前途了。不要说宫里的内侍和宫女,就是那些个嫔妃,有时也得看他们眼色行事。
然而在御书房当差的内侍,是绝不能与朝中官员勾结的。再者,若是四喜时不时地给他透露消息,就不能不让人设防,尤其是皇上。
“阿九和阿俊是我之前一起在大厨房当差的,我来御书房当差之后,就将他们二人带了过来。放心吧!他们的嘴很严实,轻易不会背叛我。”四喜知道杜尘澜担心什么,在宫里这么多年,他早就学精了。
“还是要慎重些,财帛权势动人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四喜远远见着前方的御书房,立刻住了嘴。他看见守獾闹艽笞芄芰耍皇上为何又将周绵赶出了御书房,难道又召见了哪位大臣?
“义父!”四喜快走几步,远远就向周绵喊道。
“咳!宫内不可喧哗,怎地如此莽撞?”周绵板着脸训斥,但眼中明显带着笑意。
这个干儿子是个有眼色的,他是无根之人,传宗接代是不想的,但老了之后,总得有个依靠。
“见过杜大人!”周绵见着四喜身后的杜尘澜,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杜尘澜立刻闪身避过,这位可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正一品的官职。虽说内侍的品级与官员不可相提并论,但对方在皇上身边伺候,这样的人可得罪不得。
“原来是周大总管!”杜尘澜回了一礼,刚才他听着四喜竟然叫周绵义父,没想到四喜竟然因祸得福了?
周绵的目光在四喜和杜尘澜身上来回打了个转,眼中一丝精光闪过。
“皇上已经等候大人多时了,特地命咱家夂蜃拧D请随咱家过来,莫让皇上久等!”
周绵的态度十分客气,皇上如此看重杜尘澜,他便将平日里那些个拜高踩低的作风都收起来,见风使舵一直是让他的本事。
“有劳大总管!”杜尘澜颔首,又拱了拱手。
四喜在叫了一声干爹之后,便一言不发,等杜尘澜跟着周绵进去之后,自发站馐刈拧!
“翰林院修撰杜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