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在里、电视上才看过的兽潮,竟在这荒僻的山村,在这平静的夜晚出现了!
当啸声绵延不绝时,百兽明显不再是先前那种走动速度,不再是沙沙沙,徐徐而行的节奏。
而是开始奔跑,旋即快速转为全力冲刺!
不妙!
盘石岭有史以来,也从未听过兽潮这种事。
这兽潮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驱动?
江跃实是有些不堪想象,赵守银这老银币竟然有此不可思议的手段,居然可以驱动百兽,为他所用?
除了电视里头,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啊。
就算整个世界格局出现变异,可明面上的变异才多久啊?学校那些同学还在为身体素质强化了百分之二三十沾沾自喜呢!
这边的变异就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了?
江跃他们第一念头就是,撤回村里!
当然,兽潮四面八方潮涌而来,他们也没别的选择。
三人迅速撤身,往村里拔腿就跑。
好在,兽潮离他们还有些距离,让他们正好有时间冲回到村子里。
逃回村里未必能够避开兽潮,甚至可以说希望渺茫,但总比在原地被兽潮吞没更好。
三人快速回到江家的地界,三狗正想朝江跃家的老宅走,却被江跃一把拉住。
就老宅那结构,要挡住兽潮只怕够呛,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希望。凶猛巨兽分分钟可以破门而入。
“去宗祠。”江跃脑子里过了一遍,整个盘石岭,唯一能想到的结实房子,那就是老江家的宗祠。
宗祠在农村都是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修建的时候,用料都非常讲究,舍得花血本,跟民宅比,相对也牢靠不少。
更重要的是,宗祠更宽敞,更易于躲藏。
江家的宗祠,离江跃家的老宅也不远,百十步路,眨眼之间就到了。
虽然关门未必有用,但是宗祠那厚重的木门,还有砌得高高的青砖墙体,多多少少给人一点安全感。
轻轻掩上大门,几道门栓插销全给弄上。
三人退到宗祠里头。
对于一个山村而言,江家的这个宗祠,规格显得有点过于大气。
虽是常见的三进结构,但江家这个宗祠确实在每个细节都透着一种不凡气质。
跟盘石岭这个小山村放在一起比较,倒有些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地面是光滑的水磨青石板,台,大堂正中挂着一面恢弘大气的木匾,上面勾画着同样恢弘大气的四个字。
浩气长存!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四个字,还以为这是祭祀先烈的地方。
一个家族的宗祠,居然用这四个字作为族训,挂在牌匾上?
“小江,你家看来不一般啊!”罗处是个识货的。
宗祠他见多了,一般牌匾题书也很常见,但多半都是修身养性私德方面的一些规诫,说白了就是独善其身的那种。
这四个字显然不一样。
顾名思义,这四个字的内涵很大。
大到什么程度?
罗处莫名其妙想到了十个字。
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罗处自己都有点被这个念头吓到了,这绝非他刻意去夸大,而是脑子里自然而然产生的念头。
大堂门廊的木头柱子,都雕刻着各种图案,并不深奥,都是那种有情节的古代故事。
大堂的外墙上,则刻着壁画。
百鸟朝凤,松鹤延年……
诸如此类的东西,在很多宗祠其实也能看到。
但不知道为何,罗处总觉得,江家这宗祠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透着深邃,透着超然。
同样的画,同样的雕刻,同样的摆件,哪怕是道门枕石,好像都有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
江跃站在祖先牌位前,虔诚道:“祖先在上,不肖子孙进江跃、江铜,进宗祠避难,求祖先宽宥庇护。”
认认真真拜了几拜,江跃回头,示意三狗上前拜一拜。
三狗平时喜欢搞事,在祖先这件事上,他的虔诚绝不输给江跃。
“祖宗啊祖宗,咱们老江家到我们这一代,就我和二哥这俩带把的,不能都叫那些畜生一波带走吧?看在我们哥俩清明扫墓、过年拜祭的份上,祖宗们千万要庇佑,回头我三狗再给你们烧高香啊。”
三狗说着,也恭恭敬敬拜了几拜。
罗处进了人家宗祠,虽不是他的祖先,却也不得不上去跟着拜了三拜。
这个时候,兽潮就像洪水入侵,从四面八方漫卷汇入盘石岭。
三人站在大堂的屋檐下,倾耳聆听。
盘石岭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整个村子就好像慢慢烧开的水,声音由远到近,由浅到深,由小到大,迅速地沸腾起来。
各种暴虐的嘶吼,在村子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江跃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从兽潮狂暴的嘶吼声中,隐隐听到了些许恐惧。
这些野兽看起来明明是处在狂暴状态,但这种狂暴的背后,竟隐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
就好像看不见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它们,鞭笞着它们。
“难道,这些兽潮也在惧怕着什么?”
三人的耳畔,已经被肆虐的兽潮声给淹没了。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压制着,只恨不能把心跳也压制住。
处于这个关头,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兽潮当中有一头嗅觉听觉灵敏的野兽发现了他们,就将万劫不复。
哪怕这青砖围墙很高,哪怕这木制门板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