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家三秀呢?她有什么才艺?她喜欢什么?”陈宝珠再问道,“既是她不忘我这个刚入府之人,盛情相邀,我也该了解了解她的习性,好送一份她喜欢的礼物过去。”
祟拜之色再度出现在清鸳的脸上,经久不散:“谢家三秀,可是四大名媛之中排名第二的。”
这回轮到陈宝珠讶然了:“难道真是物以类聚,这名媛怎么都集中到一起了?”
清鸳被陈宝珠这话逗笑:“秀,说哪里话呢。这名媛之间肯定是惺惺相惜的了。别看我们二秀与谢家三秀感情好得很,其实二秀可是心高气傲得很。一心想要超越谢家三秀,挤身上排行榜第二呢。”
陈宝珠皱眉道:“何以见得?”
看来二秀的野心还蛮大的,排行第三还不满足。如果她能有这样的荣耀。还争什么呢?不累吗?
不过,她实在对于这些虚浮的名誉提不起兴趣来,这些东西,冠在头上多沉啊,还是让别人得去吧。
清鸳压低声音说:“谢家三秀的书法得过名师指导。颇有造诣。在秀入府前的几个月,我听说,二秀在拼命练书法,把自己认为写得极好的,都挂到了京城城西的飘香社里。而且,由于二秀太拼命了些。累着了也不肯休息,把手腕弄伤了,痛了一个多月。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用了好几十幅药这才把二秀的手腕治好。饶是如此,但结果还是不理想,前来采购的人还是比不上谢家三秀的字画。二秀后来生了气,天天在家里摔东西。还把老太太赏她的一副紫砚砸到香茉的脸上……”
说到这,清鸳吐了吐舌头。看着陈宝珠道:“幸好秀是个不喜书法的,要不然的话,起了像二秀那样的好胜之心,我们底下这些做丫头的,可就惨了!”
陈宝珠怔了一下,书法?什么年代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恍若隔世,回忆起来便带了剥离般的疼痛。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前方空若无物,渐渐幻生出一个小女孩立于桌前执笔弄墨的情景。
若没有三年前那场变故,那个唤做陈宝珠的小女孩是一直都喜爱书法的。
她会于清晨或午后,或是傍晚晚霞间,把一日来高兴或悲伤的情绪宣泻于那龙飞凤舞之间,然后安然地渡过一天。
她会被陈父亲妮地搂在怀中,一笔一划地传授陈父书法的精髓,然后写出几乎可以与陈父乱真的墨迹,让陈父惊讶不已。
然后,书房里洋溢着陈父爽朗的笑声,他会以一种自豪而宠溺的眼神看着心爱的女儿:“珠儿,为父以你为傲……”
但是,一场变故之后……
她弃笔,再不练一个字。
就是怕勾起更多伤心的回忆。
在府外漂泊三年,三年里,甚至连清鸳也不知道她会书法。
但是她的绣技却精进不少,甚至学会了盘根错节的高难度绣法。
陈宝珠觉得眼角微润。历经了这么多意外之后,她以为,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感情,不会再被感动。但是,当往事措手不及扑面而来的时候,陈父的慈爱,宁氏的宠溺,大哥的爱护,一家人的温馨和睦……还是令她感动,令她不能忘怀。
她也是一个渴望家庭温暖的人。
“秀……”清鸳看出陈宝珠的异样,不由担忧地出声叫道。
陈宝珠摇摇头:“没事。清鸳,你放心好了,你家秀不喜书法,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把砚台砸到你们脸上……”
书法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今生就与它绝缘吧。陈宝珠黯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