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四居然掺和进来了?”三秀陈宝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别看她小小年纪,但气势迫人,小小的手掌往桌子上惯力一拍,也拍得桌子上的茶盏震得微微跳动起来,茶盏里的茶水也溅出少许。
由于一直以来她与四秀陈宝珠之间的芥蒂,而且多年的斗争,她一直处于下风,这令到她十分的不舒服。如今四秀居然又掺和进来破坏她的好事,令她一下子按捺不住发泄出来。
“老四也真是多事啊。”三秀陈宝怡焦虑地在地上转圈圈,“她存心是来破坏本秀的好事啊,若知道她迟早是绊脚石的话,五年前就不应该让她活着……”
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小女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令人震憾。
“我的好秀,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一旁站着的窦妈妈赶忙上前来,压低声音提醒自家秀。
窦妈妈是三秀陈宝怡的奶妈,把三秀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当年,她的一家承受过陈父的恩情,在自己的女儿断奶之后,她就入了陈府当起了三秀的奶娘。这些年来,这位老奴把三秀视若己出,悉心照料,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仆。
“我心里闷得慌,说两句还不成吗?”三秀恨恨道,“我就是看着老二那一副病秧秧的样子不顺眼,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装出来,博取同情的。”
窦妈妈慌得忙去掩三秀的嘴:“我的好秀,你就少说两句吧,这话要被人听了去的话……”
“听去又如何?”三秀不以为然道,“一个庶女罢了,在这个府上本就是没什么地位的,我说她两句又能怎样!”
“我的好秀,如果你心里面不爽的话,关起门来怎样发泄都可以,但是在老爷夫人面前,那可就不能这样……”
三秀陈宝怡咬咬嘴唇:“窦妈妈,在老爷夫人面前,我知道该怎么做。”
窦妈妈看看三秀,见她这会子功夫怒气有些下去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同情。唉,大户人家的庶女不好当啊,小小年纪就被逼得如此宫于心计。既然不想被任人摆布,那就要花费比普通人更多的心思心机,为自己谋一个出路,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
外面传来了黎姨娘的声音:“这门怎么关着?怡儿不在吗?”接着便传来“砰”的一声响,房门被大力推了开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急匆匆而入。
来人穿着簇新的粉桃红色大袖衫子,外面也罩了件嵌了珠片的披帛。再往脸上看,姿容秀丽,明眸善睐,颇有一股子大家风范。只是她此刻表现出来的惶急,把她脸上本有的端庄冲淡了几分。
她的身子朝前冲,走得十分仓惶,一下子就碰到了旁边的一个景泰蓝的宽颈花瓶,差点把瓶子撞倒在地。
“黎姨娘,你怎么总这么冒冒失失的!”三秀陈宝怡斜睨了一眼来人,没好气道。
窦妈妈忙走上前去,扶住黎姨娘。黎姨娘也顾不得自己,急忙走到三秀面前:“怡儿,这里又没外人,怎么娘亲也不叫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让我去办的那个事,我替你办成了。”
黎姨娘是三秀的亲生母亲,这个时代的规矩是,作为姨娘,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叫自己“母亲”,而要叫嫡母为“母亲”,当然,在私下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禁忌。但是,三秀即便在私下,也不肯叫自己的生母黎姨娘为“母亲”的。高傲如她,总会觉得叫一个姨娘为母亲实在玷污了她作为陈府三秀的身份。
当下她淡淡地看了黎姨娘一眼,转身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姨娘真的这么快就帮我把事情办成了?”
“那是。”黎姨娘自豪道,“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能比我女儿的事情更能让我操心呢?”
三秀冷笑一声:“黎姨娘,你在跟我汇报你办成这件事情之前,最好先自己想清楚,到底把事情办成了几成?!”
黎姨娘愕然地望着三秀,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女儿缘何发脾气。
翠浓走上前来,把黎姨娘拉到一边,小声道:“黎姨娘,昨天早上的时候,你不是主动跟秀提出,亲自搞定二秀的药吗?”
“是啊。”黎姨娘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事我不是已经办好了吗?你去打听打听,昨天的药她就没能够喝下去,全部吐了出来,今天一大早就听人说,那病秧子病得更重了。”说到这,黎姨娘很得意地用绢帕捂着嘴笑个不停。
“别笑了。”三秀陈宝怡怒道,“黎姨娘,你现在出去打听一下,你那个破点子早就被识破了,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也牵扯进去!”
黎姨娘吃了一惊,脸上的神色马上紧张起来:“怡儿,不会吧?这件事情我特地买通那个抓药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就被人识破了呢?”
翠浓着急道:“黎姨娘,这件事情真的被人发现了,而且发现的人就是四秀。就在刚才,四秀到二秀的屋里去,看到二秀正在喝药,然后拿过来喝上一口,就发现了药里放黄莲的事情。”
黎姨娘瞪大眼睛,怒道:“那个病秧子,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的话,怎么她昨天好好的,只字不提,今天等四丫头过去了,就把这事曝出来,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四丫头看的!”
三秀没好气道:“黎姨娘,你能不能做得聪明点,药里放黄连?黄连不苦啊?这么个馊主意你都能想出来!要我看,放什么黄连,干脆放寒霜草好了,又不容易发现,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