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头一直低着头在哭着,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三秀。三秀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得是府后仆人们住的胡同里的翠花,也就是张大成家的认的干女儿。
看起来二夫人的火气果然不小,连张大成家的干女儿也牵连到了。大概是二夫人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发泄的对象了吧,居然连受害人的干女儿都不放过,无非是说翠花看护张大成家的不力,训斥一顿,怒气上来的时候就动了手。
三秀有些可怜地看着这个小丫头,被二夫人记恨的人,想必以后在伯宁侯府也没有什么前程了,一辈子也就只配做个粗使丫头了。
来到大门前,三秀整整衣衫,让唇边含了一丝笑意。守在门边的丫头一看是三秀,眼中流露出讶然的神色来。但她还是朝里道:“夫人,三秀来了。”
屋里似乎传来一阵嘀咕声,在外面听得不太真切。然后,刁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三秀进来吧。”
门口的丫环掀起帘子,让三秀进去。三秀笑了笑,以十分优雅的步子跨入了屋里。
屋里已经清扫过,狼籍的景象已然不见。只见二夫人坐在太师椅上,胸膊起伏,脸上仍然是一副怒意冲冲的样子。
在她的身边,站着刁妈妈,正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三秀。
“见过母亲。”三秀依礼数行了礼。
二夫人的心情果然不好,连说话的语气里也显出不平稳的气息:“你不是自己的屋子里好好地养腿伤,跑过来作甚么?!”
刁妈妈见状,忙道:“三秀,夫人并不无大碍,只是心情有些不同。你既然来请过安了,就请先回吧。”
三秀并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她抬头看向二夫人,眼中有一种笃定的神色:“母亲,女儿此番前来,就是替母亲解忧来的。”
刁妈妈眉头微蹙,有些不解地看向三秀,就连自三秀进来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的二夫人也不由抬起头来。
三秀脸上的神情十分的镇定,她上前一步,柔声道:“母亲一定是在为张大成家的事情烦恼吧?其实,女儿也认为,张大成家的死得蹊跷。”
此言一出,刁妈妈脸上的神色一怔,而二夫人的眼中则闪烁着疑惑的目光。
此时的三秀突然不说了,而是眼睛一转,朝四周望了一下。
刁妈妈马上会意,挥了挥手。屋里的其他丫头婆子齐齐垂眉顺目,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三秀这才说道:“母亲,我倒是听说,张妈妈在临死前,在后门处见过五妹妹。”
“小五?”二夫人明显一愣,“那个野丫头这么早去后门那里做什么?”
三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今天起床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事情。说张妈妈今天起了特早,就是专门到后门去等着五妹妹的。而且,下人们都说,当时五秀就是自后门进来的,好像与张妈妈吵了起来。后来张妈妈不敢拦着她,就放她进来了。然后张妈妈回到府后胡同里,就出了事。”
三秀这话说得极其恶毒,其寓意不言而喻。张大成家的在死前最后见过的人是五姑娘陈宝珠,而且她死前与陈宝珠有过争执,那么这样一来,陈宝珠杀死张大成家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