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高高的围墙,但这似乎并难不倒清鸳这个猎户出身的丫头。只见她纵身一跃,踩在围墙边上突起处,三下两下就到了墙头,再跃了下去。
陈宝珠笑笑,也提了裙子,施展她读大学时精湛的爬墙技术,一下子翻墙而过。
院子是从正面锁上的,那就说明,院子里并没有人。而楼阁里的门并没有上锁,陈宝珠轻轻一推,便开了。
陈宝珠直直朝着一旁的书房走去。
她认为,要判定一个人,书房是最掩不住秘密的地方。
但是进入书房之后,里面的风格却让她犹豫了。这应该不是府里头那个人的风格吧?
书房里,除了正面之外,其他三面皆挂满字画。陈宝珠仔细辨认了一下,不由有些咋舌。她初初以为是膺品,没想到这里所有的字画都是真迹!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搜罗了这么多前朝文人墨客的真迹?即便是伯宁侯府的二老爷,也没有这等本事吧?
陈宝珠心中疑惑,抬头朝正前方看去。
正前方,是一幅巨大的布制地图。里面山川河流,祟山峻岭,描绘得清清楚楚,一些重要关口,边塞,还有红字标注得明明白白。
陈宝珠心中一紧,在这幅巨大的地图里,她看出两个字:野心。
陈宝珠知道,地图上标识的那些重要关口与要塞,都有朝廷驻兵,那是国家秘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所以说,如果住在这里的人不是胆大妄为的话,那他就必须是军中高级将领,这样才能说得过去。
难道说。军中的某位高级将领落难到了香叶寺,自己府里头的那位与他扯上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时,旁边的清鸳轻声叫道:“秀,你过来看。”
陈宝珠走过去,清鸳从书桌上抽出一张信笺,递给陈宝珠:“秀,你看这上面的字迹,像不像我们府上的一个人的字?”
陈宝珠接过来,判研地看着。这字迹实在太熟悉了,一勾一勒。绝对不是仿造的。
而且,这上面写的还是一首诗呢。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
蜀江濯尽春波媚。
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陈宝珠把这首诗一连读了两遍,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她记得,前不久,府里头还乱哄哄地闹着什么“私相收授”事件。死了一个翠红,还兴师动众地把各房搜查了一遍,闹得人心惶惶。谁想到,这始作俑者居然自己都做着这样的勾当。
陈宝珠本来是不管这些闲事的,但是那人实在太嚣张了。逼死了一条人命不说,还想把自己跟四秀也牵扯进去。来个一箭三雕。所以,陈宝珠想,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地给那人一个教训才行。
“秀,你说,这一张的字迹又是谁的呢?”清鸳看着案桌上另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皱着眉头问道。
陈宝珠把手上的诗作收好,然后转头去看书桌上的另一幅字。这幅字显然比她刚才看到的那幅字刚硬多了。笔锋凌厉,突显出写字之人一定是极其狠厉冷硬之人。
陈宝珠摇摇头。她不喜欢冷血的人。但是此人的字迹与正前方那幅地图联系起来的话,就不会显得奇怪了。
野心昭昭之人,不用说一定是一个凌厉的人。
“这人的字……好厉害。”清鸳道,连她都看出这字体的不平凡。
陈宝珠兴趣缺缺道:“这个人,一定是野心勃勃的侯门公子,眼高于顶,想要有一番大作为,心志倒不小,难不成想当皇帝不成?”
清鸳吓一跳,问道:“秀何出此言?秀从哪里看出来他的野心的?”
陈宝珠指指正前方那幅巨大的地图。
清鸳凑过去看,只可惜她不像陈宝珠那样,自小就有陈父的悉心教导,并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说与她听。所以,对于清鸳而言,那幅地图还是那幅地图,根本看不出什么。
陈宝珠走过去,指住用红笔圈住的几个关口与要塞,摇摇头道:“这里都是全国兵力集中的地方,换句话说,这幅地图也就是全国兵力分布图,这里住着的人倒是本事不小,居然能够知晓这样的国家机密……”
她忽然住不说了。如果那人真的有要夺仁位的野心的话,那二秀与他在一起,不正明二秀也有要当上皇后的野心吗?
陈宝珠呆住了。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了,如今的二秀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婚事却迟迟定不下来。原来,她的眼界竟然如此之高啊。
就在这时,围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传入院子里听得十分清晰。
陈宝珠心中一惊,忙拉着清鸳躲到了帐幔后面。
奇怪的是,脚步声慢慢又走远了。
陈宝珠当机立断:“清鸳,我们快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刚才有人走了过来,我想很快有人会进来,我们还是快些撤出去。”
清鸳知道事情的紧急,这样冒然闯入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乱翻别人的东西,如果被知晓的话,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何况对方还是个手段高明、异常凌厉的人……
陈宝珠二人无心再看其他,迅速掩了门走了出来。来到围墙下,还是由清鸳先翻墙出去,然后陈宝珠紧随其后。
两人跃落到外面的草坪上。陈宝珠拍拍身上的灰尘,无意中抬头朝四周望望。这一望之下,整个人便呆了一呆。
清鸳不明就里,也抬头朝前看去,也呆住了。
在她们的前面不远处,立着四秀与她的贴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