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图站立微微靠近那扇木门,仔细的听了一下侧夫人房里的动静,依稀听到山杏的声音低低传来:
“侧夫人,您喝完凝神茶早些睡吧,山杏就在您床边伺候着呢,无需担心,房外也有位壮实的嬷嬷看着门呢,您不必再像昨日那样担忧无法入眠,快睡吧。”
却没有再听到其他话语,想来哪位冷夫人已然睡着了。
思图听完山杏的言语,知道昨日他们没有赶到蒙坝县城,事宜昨晚这位侧夫人休息的时候害怕了,不免有些内疚起来,想来应该头晚就赶过来才好,不过也正好确认了,这位侧夫人和山杏姑娘都安全的在房间里面好好的呆着呢,况冷清秋又刚喝过凝神汤,正准备入眠,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思图不再细听,径直下楼去看守卫,发现安排好的两个兵士正凝神背对着站立在楼梯上,一个面对着一楼入口处,一个面对着二楼出口处,双目炯炯。
思图看到这桩福来客栈甚为安全,随也没有过去打扰,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仍对刚才的一幕微有差异,但是也不再多想,复又躺下迷蒙间睡了过去。
“来福”客栈外也就十几步之遥的地方,静然矗立着一幢灰黑色的两层土墙的房子,在一楼瘦窄直立的大门上方,两盏灰白色的灯笼随着似哭泣般呜咽的城郊的风,簌簌蹜蹜地颤抖般摇曳着,里面的烛火虽不太明亮,却也把甚为黑暗的墨夜烫出了两个大洞。
冷清秋一身夜行墨黑罩衣,就连头上也带了墨色兜帽,帽檐宽大下垂,直遮到眉眼之处,下半颌又巧妙的围上了一条藏青色的面巾,似乎是为着遮挡风寒的缘故,这面巾一直遮到了鼻梁末梢,再向上就要虚空的遮住了那双精亮的双眸,她不时的小心的用宽大的衣袖向上扬起,让那被一股股打着旋的夜风吹起的兜帽重新拉下。
虽然路程不远,冷清秋也疾步向前,但是这大半夜的私会道士,一旦被人发现,就不仅仅是被凌星月休堂下做弃妇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会丢掉性命,满门都受到牵连这样严重的后果都是很有可能的。
事情说来也是巧,冷清秋一个人带着山杏还有一个凌王府的小厮悄然在这客栈直呆了一日一夜的光景,竟然没有发觉这“来福”客栈里竟然有这样一位道行高超的得法之人,也许是因着冷清秋为了减少麻烦,一直都是在房里用膳,没有下楼的缘故,再加上,冷清秋这几日心里本就不大痛快,所以更加不愿意在意房外的事情,更不会想到,在不远处的房间里,竟然住着一个这样的老道。
冷清秋原本想着,几日前,凌星月得到圣意,令他即可回京,有要事相商,她以为凌星月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她一起回京的,首先旨意并一一个字提到她冷清秋,否则,送旨意之人肯定会让她也一块跪地听旨的,既然没有唤她过正中明堂听训,那么看来这次的事情仅仅是小王爷一人之事,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要出行的准备。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当晚凌星月安排完刘管家一应事情以后,竟然会来到了冷清秋的小院之中,这在到了“蓝可”牧场的这近一年来,也是很少见的事情。
那日,冷清秋正一个人默默的站立在一株老树之下,不知道想些什么,她近些日子以来,也不知何故,颇为喜欢她小院中那株枝条有些年老衰败的雪松老树来,日头已然随着昴日星管行至西北,正在挣扎着想要再将那晚霞压低一些,让它们晚一刻出现,不要这么快就抢了它的日头。
小院两扇青色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蓦然洞开,冷清秋眉宇微凝,轻蹙了一下,却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语气微燥的烦语了一句:
“山杏,是谁这么没有规矩,不经通传就进我小院?!”
说完,就又一副清冷的模样,微微仰头站在了树下,背对着小院微阖着双眼看那已渐下落就要被晚霞遮蔽的日头,身后的长长的淡淡的细影,一任它们随着日头的跌落蔓延拉伸。
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山杏的回答,冷清秋奇怪的蹙了一下眉,回过头来,却看到凌星月竟然悄然的静止在自己的小院内,长欣站立,微风轻柔,袍带起伏翩然晃动,看到冷清秋回头望向自己,凌星月静静然笑了一下,云淡风轻得近乎透明易碎。
冷清秋身形一定,少顷,两颊上莫名泛起了淡淡红晕,冷风过,一阵突入起来的馥郁青竹气息萦绕侵袭鼻端,冷清秋顺风瞧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影竟然被那快要跌落的日头投在了凌星月的怀里,而自己的双肩头颈,竟然刚好像是被了些柔柔纳入了怀中。
尽管上次月圆之时,凌星月的小院里喧闹的怪异声响,让冷清秋已然对现在王府内的这个凌星月进一步的产生的怀疑,可是她毕竟还是不能确定,一次次的怪异事情的发生,却又让冷清秋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位“王爷”产生了越来越大的疑惑与不解。
可是当面前的凌星月的身上仍有那股熟悉的青竹馥郁清香的时候,冷清秋就下意识的又开始替眼前的他辩解,这份辩解却更加加重了冷清秋的怀疑和疑虑,若自己如此的为他,哪位眼前的王爷辩解,那就说明,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欺骗自己,眼前的王爷就是以前的那个温暖眼眸里只有自己的凌星月。
“清秋,我明日将启程去往京城,你与我一道过去,今夜就让小玉替你收拾一下一应物品,不用多带,我们路上行程很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