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来的当晚,应织初就病了,整夜高烧不退。
虽然翁先生说没什么大碍,也开方抓了药。
可戚府众人,除了事不关己的戚凉云外,皆是一脸凝色。
甚至隔天午后,戚楚威就将戚凉争叫去了拂风院厅堂问话。
“临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就在宫里落水了?她那么大的人了,能脚滑走错路吗,凉争,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
“孩儿知错。”
“哼,你身为四品鹰卫统领,有太后与戚家为你撑腰,你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就不信了,还有你护不了的人!”
戚楚威脸上盛怒,这还是他第一次冲二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戚凉争听着父亲数落,一言不发。
“罢了,你不想说就憋着。这孩子生来命苦,既然入了我戚府便是与我家有缘,我本想择日收她为义女,可居然发生这种事,那老夫便非收不可了!”
什么!
戚凉争抬眸望着父亲,不可置信地开口:“您要收她为义女?”
戚楚威捋着胡须,“不错。她既是梁尚书的遗孤,我便有责任护她周全。”
“您明知她不是……”少年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
戚楚威闭上眼微有疲意,却分外笃定,“不论她是谁,我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你下去吧,银鞭阁那还需要你呢。”
“孩儿告退。”
凉争退出厅堂时,正撞上迎面而来的葛叔,他无心打招呼,冷冷侧身擦过。
待到少年走了好远,葛叔才笑着走上前,“老爷,这二公子生起气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跟个小冰块一样不理人。”
戚楚威瞪他一眼,葛叔笑眯眯回望。
果不出几息,戚楚威憋不住气,笑出声。
“你个老东西,故意逗我乐是吧?”
葛叔也附和着笑出声,脸上褶起皱纹。
“呵呵,满府上下谁不知道您疼爱二公子呢,二公子他亦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少年嘛,难免有些傲气和执拗,有些事啊,还得让他自己慢慢想明白才行。”
戚楚威脸上怒火消了大半,眼眸却迸出利光。
“你去查!昨夜夜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
应织初连着躺了三天,明明身子已经好了,可雪双就是不允许她离床半步。
说是戚凉争吩咐的,若雪双不照着办,便要打断她的腿。
应织初心里气他卑鄙无耻,却只能妥协听话。
幸好绿姝闲时便过来陪她解闷说话,不然她都要闷得发霉了。
“妹妹是说,南信王爷他居然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哼!这个畜生!”绿姝牙龈微咬,气恨道。
她打小便在秋水阁耳熏目染,自是知道这些贵族的手段有多卑劣了,他们想玩弄女子有的是法子,忆起那些秋水阁旧事,当下心生恶寒。
应织初强颜欢笑,安慰她,“姐姐莫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哪里是好好的,若不是你遭了这么大的罪,早被他……”绿姝双眸滚泪,哽咽道。
应织初最见不得女儿泪,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拭。
“姐姐,你这样子让下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绿姝摇摇头,低声自责,“都怪我。我若知道姚瑜为人这般不堪,才不让你单独去见他,还平白担了那样的羞辱。现下你要查名单之事,难免与俞都贵族打交道,若没个好靠山,像昨晚这种事不知还要发生多少次……”
绿姝是过来人,她自然知道美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既是武器,亦是威胁。
“姐姐,你想说什么?”
绿姝收起哀伤,正色道:“虽然此言有违梁大人临终托付,但比起你的平安,这些俗名便不算什么。既然公爹有意收你为义女,妹妹你便答应了吧。”
应织初呆呆看着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绿姝也不多劝,她知有些事得少女自己做选择才行,岔开话题说了些别的,便离开了。
待她走后,应织初起身下床。
本想倒口热茶润润嗓子,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雪双吓了一跳。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雪双一声咋呼,吓得应织初茶杯没抓稳,生生摔落成碎,溅了一地水渍。
空气中有片刻的冷凝。
“雪双啊,你家姑娘只是落了水,不是耳聋啊!”应织初欲哭无泪道。
雪双憨笑两声,“呵呵,姑娘……我……”
“你有什么事吗?”瞥见丫鬟手里拿的帖子,应织初又随手拿了个杯子。
“姑娘,离国公主送来请帖,说明日邀你去金钟寺进香,奴婢本想推拒了那传信小厮,毕竟姑娘身子还没好嘛,可那小厮却说……”
应织初心里隐觉不好,忙问道:“小厮说了什么?”
雪双挠挠头,羞愤道:“那小厮说姑娘出身离国,与弦月公主本就相交甚好,说奴婢不该多管闲事,替你擅作主张推拒,哼!什么嘛,都是下人,姑娘你都没见他那个嚣张样,真是气死我了!”
应织初接过帖子,瞄着上面的墨落小字。
一番言辞恳切的邀请语,甚至连她的假名都查的一清二楚,娟秀小字写得更是漂亮的不得了。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诚意十足之感。
应织初忍不住扶额,喃喃道:“为什么又是金钟寺呢?为什么女子们都愿意去寺庙烧香呢?”
“啊,姑娘你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头又痛啦?奴婢这就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