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王府的正厅上坐着一男子。
男子身穿暗红长袍,长发及腰只发带简而束之。
端起茶碗的手,皙白修长,有一股冷惑之感。
齐轻的脚步声在厅外响起,他瞥眸望去,便露出右眉间那道暗疤。
“哈哈哈,寒阁主登我府门,真是荣幸之至。”一声清朗长笑,叶赋抬步入内。
寒无衣掩唇轻笑,双眼冷魅,“王爷说笑了,依照约定,今日无衣该来送药了。”
叶赋随意坐在他身侧,眼力吩咐奴才们退下。
直到房门掩起,叶赋才挽起长袖,左臂抵在茶桌上。
“冒犯了。”无衣手持拈花状在赤露的白腕上轻压,蜻蜓点水间离开。
“寒阁主,我这身子可有大碍?”
“无碍,此丸一月只可服用两次,王爷莫要贪食。”
寒无衣从拢袖里取出一个黑玉瓶置在桌上。
“既然无碍,本王多食两颗也无妨。”
叶赋拿起黑玉瓶,瞳孔变深,却满脸不在乎。
寒无衣嗔他一眼,“王爷!”
“哈哈哈,好了,本王自有分寸!”叶赋将黑玉瓶宝贝收好。
见他此举,一抹冷意划过寒无衣眼中,瞬息消却。
“王爷该知我来,不止送药这么简单。”寒无衣执起茶碗,轻轻吹了口气,慢慢饮之。
叶赋瞧着这男子妖孽般的神姿,生生错开眼,恍惚道:“哦!本王想起来了,半月前寒阁主托人送来了副美人像,让本王好生在金甲城查找此女子。”
“王爷,可有进展?”寒无衣放下茶碗,挑眉看他。
叶赋轻啧两声,摸摸了怀中收好的黑玉瓶,心下稍安。
“本王一直吩咐下属找人,奈何他们愚笨至极,直到今日还是本王亲自寻到了人呢。”
叶赋将暗查秋水阁命案之事按下不说,他不想说出是他眼线在跟踪戚凉争入秋水阁时,目睹了女子与戚凉争在一起的画面,才勾起了他的兴趣。
若不是猜测此女子与秋水命案有关,或能嫁祸戚凉争一笔,他才不会派人严加勘察。
不巧,竟意外发现此人亦是寒无衣要寻的女子。
一个小小的离国乐师,怎么有如此的价值,值得这二人费尽心力呢?
寒无衣眯眼,启唇微冷,“王爷真是兵贵神速,此人现在何处?”
叶赋玩笑地看看他,感受到寒无衣的神色微变,打哈哈道:“真是不巧!本王……”
长袖微拢垂在膝盖上,寒无衣似不介意,幽幽开口,“什么不巧?”
他的笑凉魅相合,无形给人施以压力。
叶赋却是不惧,抬起点了朱砂痣的俊脸,冷傲道:“此女子,本王暂时不能交给寒阁主呢。”
“她在哪?”寒无衣冷言问道,只有他知心间莫名轻颤。
“她刚被我吩咐人安置到内院,寒阁主要见她吗?”叶赋觉得见一面之事,还是可以通融的。
寒无衣却是笑了,眉间的疤痕裹着一丝怒意,“不必见了,此人我要带走!”
他起身只冲叶赋轻点下颌,便要离开。
叶赋面色未变,只在男子经过自己身旁时,伸出了捻玉串的长臂,拦在寒无衣腰前。
“我说过,允你见她,不允你带走!”
“呵,王爷何意呀?无衣倒是看不懂了……”他面色柔魅,与南信王爷对峙间,不分上下。
南信王爷是如神清般冷贵,寒无衣倒是举世无双的魅惑。
二人一紫衣,一红衣,一站一立,甚灼人眼。
叶赋长眉微拧,轻叹出口,“不是本王故意食言,只是此人我另有用处,望寒阁主静待几日,到时本王一定完璧归赵……”
“王爷,是与我谈条件吗?妙香丹一枚无价,放任天下可只有我紫月阁可以调配,无衣劝王爷三思……”寒无衣不屑一笑。
“本王知道,此丹妙不可言,吾甚喜爱。但是……还请寒阁主坐下,请本王细说。”
寒无衣心口轻伏,不耐烦地坐会椅子。
“王爷,有话直说,无衣洗耳恭听便是。”
叶赋摇头一笑,目光却笃定不怯,“今日,我在九知味喝酒,恰撞见此女子,才发现她身边跟的是戚凉争的丫鬟?”
叶赋随便用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猜想只要提及戚凉争之名,寒无衣便会乱了方寸,应是不细猜话中疏漏。
“戚凉争?”寒无衣冷笑,“若是他在,会让王爷轻易掠走人吗?”
他不知戚凉争为何和梁贞在一起,莫非是戚凉争识破了梁贞的身份,还是那女人主动去找他?
想到这里,垂下的手狠狠攥紧。
果然是水性杨花!
“戚凉争并不在场,只是我一时起了羞辱之心要带走她,戚府丫鬟竟敢与我理论?哈哈哈……本王最讲理了,怎能输她?于是,我扔了玉佩做抵押,将人劫了回来。”提起玉佩,眼中无痛色,仿若只是不值钱的东西。
寒无衣听得蹙眉,“戚府丫鬟竟这般贪财,只是块玉佩便可收买,难道她不怕戚凉争为此要了她的命么?”
“哈哈,初儿姑娘生得绝色,寻常玉佩本王怎拿得出手?”
闻言,寒无衣蓦地抬眸,语色微变,“莫非是裴太后的那块……”
“正是栖月。”叶赋仿佛说到了笑点。
“王爷不心疼么?无衣听说,那是裴太后特地为俞国先皇打造的两枚玉佩,一枚名曰夺日,一枚名曰栖月。玉佩之价不论,这其中的含义便是甚重。”
叶赋捏了捏眉心,许是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