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喜服,层层细碎的金丝修边,让宗政修洁俊秀的五官看起来英武了不少,而眼前的一颗大柳树恰巧遮住了他的身形,让他隐没在了阴暗中。
远处的喧闹声阵阵,他侧目看向红光奕奕下的宅院,抿了抿唇,一口饮下杯中酒。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是什么时辰了,或许,她不会来了。
就在此刻,两个身着宝蓝色锦衣的小小身影一前一后地跳下马车。宗政修洁执着酒杯的手一顿,却见来人是楚皇的两个皇子,眸中的喜色一闪而逝,接着他淡淡一笑,转身欲走。
东方颖秀的声音这时脆生生地传了过来:“皇姐,你怎么还不下车,不是说领我们去闹洞房么?”
一双素手轻掀开轿帘,东方晗雪眉眼含笑,道:“小颖秀怎地这么心急,这才刚过来便想着闹洞房了吗?现在你二皇姐府里正在宴请宾客,离闹洞房还远着呢,你要是想看热闹那可还要再等等。”她笑眉弯弯,水眸莹莹,而那身碧莹莹的湖绿色衣裳在大红的灯笼下竟是如此的鲜艳,一时竟让人移不开眼。
东方颖秀咬着指头瞅了她一眼,随即垂下了脑袋,“唔,好吧,那我就再等等。”东方晗雪笑笑,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这时柳溪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伸手也学着东方晗雪的动作,揉了揉颖秀的脑袋,嘴角噙了笑:“四皇子若是羡慕,那便快快长大,长大后便可以当新郎官娶娘子了。”
东方颖秀似是很不喜欢他,侧着头便躲了过去。倏一抬眼看见院子里的大红灯笼,顿时便被吸引了过去,牵着东方漪哲的手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东方晗雪与柳溪二人相携走到府邸前,一个出尘飘逸。一个俊美如玉,走在一起竟如同一对儿璧人。
柳溪把带来的贺礼交了过去,门房顿时传来礼官的唱礼声:“长公主。古玉如意一对,紫晶手镯一双,翡翠屏风一扇,黄金万两。”这一声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各种探寻的目光朝刚进门的二人望来,片刻后不只是谁轻咳了一声,顿时四周再次恢复了喧闹嘈杂。
宗政修洁站在院角动也未动。随着唱礼声落,俊脸上的喜悦和期盼迅速的凝固下来,直至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握拳抖动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绪。
“修洁,等哪日我们成了婚,我要你十里红妆把我迎进门。”十二岁的少女自说自话,牵着少年的手,转身来到他的面前,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向少年的眼眸,“到时候,我要穿着北楚做工最好的绣娘绣出的大红喜服。坐在驷马齐驱的华丽的马车里,而马车的四周还要垂着长长的流苏,这样经风一吹。便能漾出好看的弧度,这样再加上周围的乐队一路吹吹打打下,便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成了婚!”
一名黑衣人自暗处跃至宗政修洁身旁,沉声道:“主子,人已经到了。”
“知道了。”宗政修洁点了点头。自回忆中缓过神来,看也未看那人一眼。转过身便朝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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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禁锢的久了,一来到外面的东方颖秀像是变了一个人,东逛一会,西逛一下,不多时,诺大的府邸几乎都被他跑了个遍。因为正堂的人太多,而且那帮人张口闭口还尽是些书本里才出现的长篇累牍的客套话,听着听着便想睡觉,所以,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回去。
走着走着,竟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屋檐处挂着几个大红的灯笼,默默地发出光芒。听着不远处有流水的声音,他忍不住循声走了过去,来到那假山旁,静静地看着前面人工凿成的小型瀑布。
他绕着假山走了几步,来到一片水帘前,今夜的月光算是比较明朗,东方颖秀接着月光,看见水帘后有一片是黑黑的,于是他避开水帘想进去瞧瞧。
忽然,脚下一滑,他急忙伸出小手快步扶住旁边的假山,才没让自己掉进池子里。
可是手上的假山忽然动了一下,接着,飞悬而下的水帘顿时从两旁分开,内中出现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里的莹莹的火光顿时透了出来。
东方颖秀讶异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他按到什么机关了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贝不成?
东方颖秀心中倏尔燃起一小簇火苗,既兴奋,同时又害怕,里面会是什么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东方颖秀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进去,小小的身子紧贴着墙壁,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甬道很长,石壁上的火把闪着幽幽的火光,一时间竟有些骇人,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仍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可才走了一段路,却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他生于皇室,因此自小便比其他人更明白有些事是不容人触碰的。那在里……会不会同皇宫一样,若是偷听了别人的秘密便会被人杀了呢?哥哥曾告诉他,在宫里要装聋子,装哑巴,而对于那些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也是万万不能多听。那现在他是不是该快些回去呢?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喝:
“什么!”
东方颖秀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声,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谁让你放慕青回去的?!”低沉雄厚的声音自密道中传了出来,夹杂了怒气的声音就像是父皇每次生气时一般,甚至比父皇还要恐怖。“你现在放了他无异于纵虎归山,想要再杀他可就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