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你纵使不相信宿命和天命,但在多个无助迷茫的瞬间,还是会抱一下幻想,甚至有时候咬咬牙想到,活着太累,算了吧,算了,把接下来的一切交给命运。
白泽秘密找到自己往日的好友,兑换了二百两白银,更是由此得知,这些挖出的黄金有可能是前朝的遗留,一旦被外人知道,追究起来,那罪名就大了,诛灭十族都不是没可能。这也警惕两人多长个心眼,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不惹来祸端,黄金重新回炉,烧成新的金锭子,这样也算是神不知鬼不晓,抹除了痕迹。
在香城停留了三天,回到家里之后,地基已经完全打好。一切如往常,枯枝败叶,冬日寒霜,冷清萧瑟,夜短昼长。
家里来了马三之后,更加热闹了。
韩玉和白泽总是刻意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时间和空间。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稔起来。马三人本身就不错,善良勤快,待人也热情,凡事都照顾着黄四娘。都说日久生情,二人确实暗暗生了情愫,只是谁也不说,如隔了一层窗户纸。
这一日,晨起之后,天还不亮,冷空气通过鼻腔进入肺部,让人觉得整个身体像是灌满了冰块,困意也都烟消云散。
“小玉姐,咋起来这么早?”
朦朦胧胧看到韩玉的身影从堂屋出来,马三停下手里的扫把,笑吟吟地说道。
“起来晨练啊。”
韩玉看他气喘吁吁头上还冒着细微白烟的样子,便问道,“这大清早的,你咋这么热?小心被受凉了才是。”
“我不怕冷,刚才练了练武把子(武术),浑身热乎乎的。出出汗正好。”
穿上新衣裳的马三显得格外干净,又有点腼腆,他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随后看了看烟囱里冒出的烟,又通过灶屋门看着正烧火做饭的黄四娘,说道,“四娘起得更早,饭都做好了。她都这样,我咋能睡懒觉。”
地面上一层晶莹的霜花,西南方向的放牛星(启明星。就是金星)依然璀璨如钻石。闪耀着光芒,其他的星星已经渐渐熄了,天际出现一丝红色。
韩玉往天边看了看。呼吸两大口清新空气,有些嗔怪地说道:“你啊,榆木脑袋,这院中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你扫个啥,还不如给四娘帮把手烧锅呢。”
“刚才就下红薯窖弄了一篮子红薯上来,本来也烧锅,四娘愣是不叫。”
马三红着脸,笑容满满的,像是一个在感情方面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天真而无邪,甜美而憧憬,“小玉姐。你天天起来这么早,阿泽哥他为啥都起来这么晚?”
韩玉笑道:“这还用问,我比较勤勤,他比较懒蛋呗。你下红薯窖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吧?”
马三说道:“啥也没看见。黑乎乎的,我下去后。就往篮子里摸着装了一篮子红薯,啥也没见。放心吧,这个时节,没有长虫(蛇)的,其他的虫子也都没有。”
韩玉这才点点头,踢踢腿,甩甩胳膊,扭扭腰做热身动作,等到身子都活动开来,开始练习自己坚持多年的《八段锦》。
“哎呀,早晨的空气还真清新。”
白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堂屋里走出来,猛地吸一口冷气,立即打了个寒蝉,连忙搓了搓手,“今儿个没往日里冷啊,看来天气是要变暖啊。”
“哎呀,白泽大哥哥今儿个起来这么早,真是稀罕得紧啊。”
韩玉停下来,捂着嘴打趣,说完之后,朝他摆摆手,“快来,跟我一起锻炼一下。”
白泽来到院子,笑呵呵地说道:“小玉,今儿个作坊就要竣工了,准备怎么庆贺一下子?”
“对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韩玉正好打完一遍,停下来,叉着腰,常常出着气,嘴里白烟一团团吐出,“怎么庆贺,包饺子还是打牙祭,你自己选一个。”
“我看还是吃饺子吧,不是都说冬天吃饺子不冻耳朵吗。”
白泽站在院中,离韩玉不远的地方,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一副要锻炼身体的样子,“再说了,打牙祭的次数多,吃饺子的次数少,就饺子吧。”
早睡早起,方能养生。
这是韩玉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所以无论初夏秋冬,多冷多热,都能坚持到现在。
无论多么小的一件事情,能够坚持下去,便是大成功。
用罢早饭之后,太阳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升起,天气变得阴沉沉的,好像是要塌下来。后来又起风了,吹得树梢晃动,呜呜作响。
等张孝祥一帮人过来的时候,天看起来依然阴霾,忙活了不一阵儿,作坊的顶部仅剩下的地方都被盖好,完整的作坊就这么成了,一些小细节还在慢慢地完善。
按道理说,在农家盖新房的时候,上梁的日子是会提前选好的,和嫁娶一样,选好良辰吉日。准备好鸡鸭牛羊,祭拜天地,告慰祖宗。当天要贴上对联,门口贴上类似“新厦落成增瑞气,华门安居进财源”诸如此类的吉祥对联,房梁上更是会贴上譬如“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之类的对联,上面要悬挂火红色的布,寓意着大红大火……
但这作坊并不需要经过这些繁文缛节,毕竟不是正式的住宅,所以也就没什么需要在意的,这么简简单单就算过去了。按照韩玉和白泽的打算,在竣工的日子,付了最后的工钱,请这些叔伯吃一顿饭,聊表谢意。
估摸着半晌午的时候,韩玉让马三和黄四娘一起去村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