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将温夕禾抱进了怀里。男人的力道,几乎勒疼了温夕禾,像是要硬生生地把这个人揉搓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大力地磨蹭着,像是要依此来确认,她是真的还在自己的身边。
绳子被松开的那一刻,赫冥爵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那一刻,他忽然害怕极了那种失去她的感受。即使知道她一定不会有事,但是某种事物被剥离身体的痛苦,他再也不想要经历了。
“夕夕夕夕.”
他一遍一遍地喊着温夕禾的名字,在心里发誓。不管以后怀里的这个女人后不后悔,他都不会在放她离开了。
死都不会放手!
“我累了!”
跟赫冥爵的激动相比,温夕禾的态度显然冷静的令人咂舌。她的头被强迫地按在男人的肩头,一双眼睛却看着某一个点,眼中没有温度。见赫冥爵只是僵住了身体没有放开她,她又低声说了一次,“我累了,放开我,好吗?”
赫冥爵微微将温夕禾推开一抹距离,低头看她的表情。男人的视线,在触碰到温夕禾眼睛里那一抹淡然和冰冷之后,心里无端地就恐慌了起来。他轻轻的捧着温夕禾的脸颊,身体凑过来,轻声地解释。
“夕夕,听我说,事情不是你”
“我好累!”
温夕禾猛地打断他,闭上眼睛,身体里的疲惫真的开始肆意侵袭。她也不反抗,任由赫冥爵抱着,“我真的累了,让我好好休息可以吗?”
感觉到抚摸着她的手,迅速变凉,她在心里苦笑一声,继续说,“有什么事,等我想听的时候再说吧.”
赫冥爵低头看着怀里的温夕禾,她的脸色近乎透明,脸上尽是疲惫之色。她放任自己靠在他的怀里,不挣扎也不回应,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在这一刻,那个曾经会跟他闹跟他生气,跟他瞪眼睛的温夕禾忽然不见了。她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一捏就碎了。
心里猛然涌现了巨大的心疼,赫冥爵多想将她好好的抱进怀里,温柔的心疼一番。但是最后,他还是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赫冥爵的视线专注在温夕禾的脸上良久,才终于起身离开。
耳边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床上的温夕禾却忽然睁开了眼睛。身体还很疼,她却起身跳下床,一路奔到门边,将大门一把落了锁。
偌大的房间里,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脚下是被刚刚换过的羊绒地毯,她每走一步,头顶上的水晶灯落下的光线,就在他的脚边打下一个柔和的光圈。她轻轻转着身,细细地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不是她的,是赫冥爵的房间。
这些年,因为她常常造访的缘故。原本一个黑色格调的房间,在她的手里慢慢的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原本赫冥爵是不同意她折腾的,但后来经不住她的闹腾,也就放任了她。
如今想来,也许当时的放任,也并非他真实的心情。或许,他只是觉得没有力气抵抗她的惹人烦了。
地毯是纯白色的,房间的格调是蓝色的,窗台上,放着一盆正在盛开的百合花。
过去的很多个夜晚,她总会偷偷溜进来,强迫带着耍赖地缩进他的被窝里。她有怕冷的体质,每次都把他当成她的熊宝宝一般汲取温暖。隐隐地,她甚至还可以感受着他抱着她的时候,那种无可取代的温暖和安心。
想着,心里的某个地方不可抑制地疼痛了起来。
如今想来,当初的那些温暖,也许从来都不是来自爱情。
亲情,伤人的亲情。
夜,越发的深了。
温夕禾不知道自己在站了多久,只知道当她移动脚步的时候,麻了。
她忍着酥麻带来的不适,转身走向了旁边的衣帽间。
“夕夕——”
清晨里,阳光一点点透过敞开的窗子溜进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窗外有不同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唱着歌,风撩起窗帘,拂过赫冥爵的脸。
室内飘浮着一股死一般沉寂而冰冷的空气,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赫冥爵高大的身体晃了晃,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愿意再去看一眼上面的字。
娟秀的字体,只在纯白的纸上写了那么一句话,却足够伤人。
我走了,不要找我。赫冥爵,是你不要我的。
男人捧着那张留着怨恨决绝的纸条,颓废地在床头的位置靠了下来。赫冥爵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里是忍不住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