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冲天的火光,一边是腥臭的黑雨,剑堡这座城市在流干了鲜血之后又迎来了地狱的景象。(.)伊斯塔伦流亡者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中,大街上到处都是发疯的病人,他们像是狼人一样对着天空中根本看不到的月亮发出长啸,见人就追,追上就咬,毫无理智可言。
凡是被他们咬伤的人,很快也会产生神志混乱,变成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疯子。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最初的发病源已经不可考证,战士们对于呈现几何数量上升的病人无可奈何,他们无法用武器对准自己的亲人。
同样不断蔓延的还有铺天盖地的黑色荆棘,病人扩散到哪里,黑色荆棘就扑向哪里,占领墙壁和地面,缠绕住他们的脚踝,将他们倒吊起来。那些黑色荆棘看似柔软实则表皮足够坚韧,以人类的牙齿根本啃咬不开,只要限制住了这些病人的行动力,他们的威胁性就减少了百分之九十。
然而这种大面积的魔法施展出来也必然要付出代价,在黑色荆棘根须的源头,罗拉娜半躺在荆棘编制的巨网上,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这些黑色荆棘的根源正是来自于她的身体,从她的后背血肉中破体而出。如此巨大的消耗换做一个普通人瞬间就会被吸成人干,而作为宿主的罗拉娜也没有埃尔那样强大的恢复能力,她所依仗的只有自己所掌握的炼金术。
艰难地从衣袖中掏出一管黄金色的试剂,拔掉软木塞到进嘴里,刺鼻的异味让罗拉娜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晕红。
“阿帕奇先生,您还要尝试多久?我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她挣扎着探起身,对旁边忙碌的狗头人问道。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啊,我的大小姐……”阿帕奇摆了摆手,摇头晃脑地挥舞着手中的小铲子念念有词,放置在他面前被困的严严实实的病人,眼睛已经开始泛白,嘴角上的白沫越来越多,看他不断抽搐的样子,似乎极度痛苦。但在场的旁观者都知道,只要一放开束缚,他立刻就会变成狂暴的疯狗。
阿帕奇一铲子拍在病人的脑门上,眯起小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病人的反应,感觉效果似乎不太明显,收回手抡圆了又是啪的一下,病人的脑门上直接鼓起一个大包,翻着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打晕了病人,狗头人地卜师反而松了口气,他擦了擦自己的铲子回过头对罗拉娜说道:“好消息是我找到了答案……坏消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不是魔法,也不是疾病,而是某种……呃,寄生体,就像是地底的真菌一样。我猜测可能是这场雨带来的某种蘑菇孢子,被人体吸收之后就会散发出某种影响大脑的致幻因子。”
“蘑菇孢子?毒蘑菇?”听到这个答案后,罗拉娜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即便以她炼金术士的阅历,也从未听闻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各种巨毒的蘑菇粉末在炼金实验中十分常见,但从来没听说过谁能把蘑菇放到云层里面变成雨水降下,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能力之外。
不管是哪一位上古邪神创造出了如此异想天开的见鬼玩意,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该怎样治疗。即便在炼金术的理论中,真菌类的致幻毒素也是一个大麻烦,几乎没有立竿见影的解毒方案。
“你可以先把他们弄晕,然后让那帮小修女使用驱邪术尝试一下。”狗头人好心地建议道。之所以不用解毒术,是因为刚才就已经尝试过了这个方法,现在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姑且试一试吧,也没有别的路可走。”罗拉娜叹了口气,从袖口掏出一根装满灰色药剂的试管,深吸一口气仰头灌了下去。
缠绕在她背后的黑色荆棘根须猛然一颤,将少女柔弱的身躯颠了起来,从她背后撕下一大块血肉。少女不由自主地惨叫出来,但很快便咬紧了牙关。她后背上滋啦一声升起一股水蒸气,将后背上的伤口包裹在其中。
这不是药剂的作用,而是黑色荆棘的生长速度已经超出了宿主的极限,逼得她必须切断根须自保。失去宿主的黑色荆棘像蛇一样疯狂地扭动起来,从根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枯萎干涸,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外表出现了碳化,碎裂的粉末随风飘舞。
原本被黑色荆棘困住的病人纷纷脱落下来,但还没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寻找目标,那些黑色荆棘枯萎的粉末就飘落下来,让他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罗拉娜半跪到地上,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脸色苍白,几乎差一点也要支撑不住昏迷过去。躲在一旁早已做好准备的灰地精厨师长立刻冲了上来,扶住少女的身体,端来熬好的浓汤喂她喝了下去。
“你还这么年轻,哪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啊。”狗头人看着面无血色的少女,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说道。
“反正……我只是想为这支队伍多做一点事罢了。”罗拉娜从虚弱状态慢慢恢复过来,对狗头人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罗拉娜以牺牲所有黑色荆棘的代价,将她控制的所有病人拉入了梦境,这其中当然免不了误伤,但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天上的雨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这意味着疯狂的病人还会出现,但至少现在伊斯塔伦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条条命令从帐篷中传递出来,留守的伊斯塔伦战士开始重新掌控局面,将昏睡者集中到一起,由修女和祭祀进行统一的净化,更多的人力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