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者的队伍距离里尔镇并不算远,只是由于妇女和小孩子的拖累,速度比普通的旅行者还要缓慢。奇科子爵在中午时分离开,等到傍晚的时候,派出去送信的信使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同时带回了那位德莱尔少爷的亲笔信。
排除掉那些无意义的繁琐修饰词汇之后,这封信的内容主要是说,德莱尔少爷明天一早将会亲自过来迎接兰斯塔特小姐到里尔镇做客,至于和伊斯塔伦难民有关的问题,也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这可不像是对待未婚妻的态度。”埃尔拿着信纸撇撇嘴,满脸都是不屑:“我要是那位德莱尔少爷,知道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在附近,还和自己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不管说什么也要过来看一眼的。”
“谁是娇滴滴的小美人?”蒂雅娜对他怒目而视。
“重点难道不是‘说不清楚关系’吗?”埃尔眨着眼睛貌似无辜地说。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兰斯塔特和凯末尔结盟的事情,对于贵族来说,这种拿不到台面上来的协定和废纸没有任何区别。”蒂雅娜看着埃尔说道,她这些话同时也是说给安德洛夫听的。
“就算是真有这么一个盟约,关于婚约的事情也是无稽之谈。当年多莉娅大师为了在伊斯塔伦任教,宣布脱离兰斯塔特家族,这件事众所周知。而且多莉娅大师一生未婚,从未有过子嗣,又何来婚约之说?”
“你确定?”埃尔好笑地盯着少女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问道。也只有他才知道,少女所谓的兰斯塔特后裔身份绝对有猫腻存在。北方诸郡历来都是兰斯塔特家族的传统势力范围。真正的森林狼子嗣又怎么会被北方诸郡联名通缉?
“我没说过确定,只是我不知道。”蒂雅娜烦恼地敲了敲桌子说道:“在兰斯塔特家的男人还没死光的时候,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大小姐来操心!”
最后这一句话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却让安德洛夫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伊斯塔伦还没有沦陷,又怎么会轮到他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商议大事?
“兰斯塔特女士,我觉得埃尔将军一开始说的没错,那位德莱尔少爷的态度有些奇怪。”安德洛夫咳嗽了一声,从埃尔手中拿过信纸,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伊斯塔伦的沦陷只在旦夕之间,除了我们这些流亡者之外,其他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我想洛克家族的变故可能只是适逢其会。里尔镇是伊斯塔伦的南方桥头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凯末尔伯爵的军事动向,留在这里的部队绝不会轻易背叛,凯末尔伯爵也不可能轻松吃下这块肉……”
“您是觉得他们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局势?”埃尔眼睛一亮。
“这个不太好说,但是仅从这封信上来看,那位德莱尔少爷可能不是不愿意过来,而是不能离开里尔镇……和美丽的未婚妻相比他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安德洛夫将信上的文字反复看了几遍,有些不太敢肯定地说。
虽然现在名义上是蒂雅娜的助手,但安德洛夫毕竟不是奇科子爵那样的职业官僚,在这几天之前他还是个凭借着爵位混吃等死的老头子,唯一的长处就在于多年的贵族交际生涯,对于贵族领主之间的那些龌龊事情经验丰富。
“我们必须知道洛克家族发生了什么事,才能找到针对性的解决办法。”蒂雅娜忧心忡忡地说,她思考了片刻,站起身说道:“我们可以在今天晚上偷偷地溜过去打探一下情报。”
“是个好主意,但不包括你在内。 [头说道。
“埃尔将军,难道你怀疑我会和德莱尔少爷暗中勾结?”蒂雅娜挑起眉毛,脸色冷了下来。
“虽然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啦……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埃尔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对少女笑道:“尊敬的兰斯塔特女士,你脸上的黑眼眶和眼睛里的充血非常明显,据我所知从前天到现在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这点疲劳度还不足以影响我的施法能力。”蒂雅娜平静地说。少女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娇弱,但也曾经受过极端情况下的磨练。她曾经孤身一人与诅咒教派纠缠了三个月之久,在严重魔力透支的情况下,战斗力仍然不可小觑,对此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当然知道您是白银位阶的大魔术师,但我认为现在大家更需要你的清醒头脑,而不是魔法威力,安德洛夫先生你说呢?”埃尔转过头向老人问道。
“我也同意埃尔将军的看法。”安德洛夫点头说道:“兰斯塔特女士,你现在不仅仅是流亡者的领导人,也是大家心中的精神支柱,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亲身涉险。”
“我明白,但是……”在两人的统一意见之下,蒂雅娜不得不重新坐下来,虽然她不缺乏主见,但并不是独断专行。其实她也知道埃尔和安德洛夫说的没错,只是少女在过去的日子里已经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如果不亲眼见证一下的话,总会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种粗活儿交给我来办吧,男人不是还没死光呢么。”埃尔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今天晚上我带一队人摸过去,到里尔镇打探一下情况。明天早上你带着其余的部队和雇佣兵正面压过去,到时候我找机会和你接头。”
“你有什么计划?”蒂雅娜不放心地问道。里尔镇可能已经被对方重兵围困,如果不使用法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