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纤儿告诉我说,皇后对上次我的服务十分满意,打算这次依旧让我过去敷面膜,我感觉这机会来得太是时候了,现在的我,迫切地需要复制皇后钮钴禄哲敏的真容。
我像往常那样,把花泥备好,用红绒布盖在托盘里,端到坤宁宫皇后静卧休憩的房间。
哲敏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看得出来,她面容十分憔悴,估计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我见她闭了双目,也就没有多话,我背过身,将早就融好了的黏液拿在手里,又望了一眼哲敏的表情,她似乎不光是心累,体力也有些透支,胸脯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我将微温的黏液均匀地抹在了皇后的脸孔上,就像给自己抹的时候那般娴熟。看来,她是真的累了,换了一种质地的面膜,她居然没有发觉,反而因那湿润温热的舒适感而愈加昏昏欲睡起来,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片刻,属于钮钴禄哲敏的面具就可以取下来了,由于时间紧迫,我没有仔细检查,便将其藏在了托盘的盖布下,然后将真的玫瑰花泥面膜涂在了皇后脸上。
回到住所,我将托盘飞快地揭开,面膜已经凉却成型。我打开门,见四外无人,赶紧锁上门,将面膜抖落开仔细看那模样。
糟糕!
或许是藏的时候太着急,额角有一处产生了粘连,形成一道十分难看的梗,就像是痊愈后的刀疤。
我慌了,北诸宸也没告诉我如何修复面膜啊,再融化一次重新做么,时间恐怕来不及了,那些枪支就那么随便的丢在井底,而吉祥坊里的箱子全空了,这实在太不叫人放心了!万一哪天皇上要大检阅,一看辛辛苦苦搞来的洋枪人间蒸发了。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它们找回来的。
万般无奈之时。我看见了骊纤儿遗落在桌子上的修眉刀,这貌似是个好东西。
我轻轻拾取那把像柳叶一样窄的薄刀片,对着面膜边角上那条梗浅浅地划了下去。
梗被无声无息地切割开来,粘连的两面获得了同样薄厚的两片,就像从没有粘在一起。
我将面膜举在半空看,看那眉眼,看那口鼻,却是很像皇后的样子,只是我不是很放心,觉得还是带在自己脸上才能分辨出像不像。
不过。现在其他宫女就要回来了,因为我已经听见了银铃般的笑声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我慌忙找地方去藏这个假面。它还没有完全干透,不能藏在怀里,这真是麻烦。环顾了一圈,也就只有墙角的那株海棠树合适了。
我将面皮平铺在树冠偏靠墙的位置,又用窗帘可以遮挡了一下,打算趁着宫女们吃饭时间把它拿走。
骊纤儿第一个开门进来,见我坐在桌边。问道:“咦?安黛儿做完事情怎么没去找我们啊,大家都在后院摘杏子,做糖渍杏脯的季节到来啦!”
“是嘛,哦,今天皇后让我给敲了敲身子,所以我这边就多休息了下,下次腌杏子的时候叫上我。”
“嗯,好!”
……
是夜。
偏僻的小屋中,我对着镜子将白日里做好的假面贴在自己的脸上。还好,眼睛和鼻子等五官的位置基本合适,只是颧骨处稍微有些宽大,下巴有短了黄豆那么长的尺寸。
我将多余的部分用剪刀剪去,有稍加用力拉长了假面的长度,再带上去的时候,竟和我的脸庞贴合得一般不二。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不禁感叹道:“镜中的女子,别看权倾朝野,一步一步爬得很艰辛,所以心中难免有险恶,全是这吃人的后/宫逼得啊。”
我开始可怜起钮钴禄哲敏,镜中的我也学着她当初在湖边的模样,楚楚可怜的擦起眼泪。
我对这幅新制的皇后假面十分满意,只盼尽快获取皇后的衣服一套就好了,然后我就可以进入养心殿将所有弹劾北诸宸的折子尽数毁掉。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外边传来了小石块翻滚的声响,我赶紧熄灭蜡烛,躲在床底下。
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推开门后并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就带上门出去了。
然后的事情就开始变得恐怖了。
我听见那人在院子中急促地跑动起来,就像是故事里的那名歌姬在院中飞舞。
太可怕了,传说竟成了真事,还发生在了我的跟前。
我忍住害怕,哆哆嗦嗦地从床底下爬起来,从窗棂中窥视院中的动静。
只见院中有条黑影,并不像传说中长袖善舞的装扮,而是短衣装,扎裤腿,一看就是练家子。
她按照自己的路数跳了两圈后,远处的墙壁开了一道门,她回头看了看,闪进那道门,不见了。
我赶紧跟了出去,跑到墙的前边去查看那道门,可惜连个缝隙也没有。
我只好走回来在地上观察她跳过的痕迹,除了几块砖被踩的有些沙土溢出,并无其他异样。
我也按照她的步骤踩了上去,暗门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来是踩得不是地方。
到底是什么样的步子可以打开远处的暗门,这隐蔽的密码真是让人头痛。我趴在地上数着那些砖块,发现他们似乎有一个规律可循。
“宫商角徵羽……”
没错,这是一个古曲的旋律,我轻声哼起来,像是广陵散。这首曲子旋律跳跃大,接合跳舞的步伐很优美,绝对是它——广陵散。
她跳了两圈,就是半只曲子,所以,只要识得广陵散曲的全部音符,打开那扇暗门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