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经过细细报与徽姨。

徽姨微微皱眉:“如此说来,他们变更了计策。”

十六忙请罪道:“属下失职。”

薛蟠道:“那姓梁的说他是前日到的金陵,也许想分一杯功劳。话说,贫僧的演技进步了吧?今儿几出戏演得还不错吧。”

张子非在后头闲闲的说:“拉倒吧。本色出演了一回守财奴,还有脸提演技。”

薛蟠抽抽嘴角:“您老就不能奉承贫僧两句吗?贫僧是你东家。”

徽姨道:“细品姓梁的诉说缘故的那十几句话,留了五六个漏洞等蟠儿追问。例如开船前特请了画舫的船老大并他手下人吃了两杯酒,趁势便可解释何故没有看见薛家的船、才靠得极近。那些都是钩子,从追问里头能推测蟠儿可曾对今日之火起疑心。蟠儿既然置之不理,他们必会放松些猜疑。”

薛蟠道:“回头去查查他们租的是哪家的船,开船者是谁。”

张子非忙说:“早已查出来了,凌波水舫的。”

徽姨眉头一动:“凌波水舫?”

“是秦淮河边的一座颇为雅致的青楼。地方不大,名气不小。也顺便在金陵各处水系旁做租画舫的生意。不知东家是谁。”

徽姨微笑道:“郝家老二在京城开了几处窑子。中有一家地方不大、却极有名花销极贵的,叫听波小阁。内中陈设颇为典生之钟爱。”她顿了顿,“此人唤做郝连波。”

薛蟠嘴角抽动:“我靠……这哥们好生自恋!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是开窑子的?”

徽姨问道:“他们家生意如何?”

“不知,这年头又不公开税金。”

徽姨喊十六:“去知府衙门,查看凌波水舫哪年开的、交了多少税钱。”

薛蟠眨眼:“拿什么身份去见贾雨村?”

“径直上卷宗库里查去。”

“……好吧,您是伏地魔您说了算。”

徽姨眯了眯眼:“什么魔?”

薛蟠忙闭目合十:“贫僧刚才什么都没说,您什么都没听见!阿弥陀佛。”

十六当晚便查抄出凌波水舫的税金单子,众人看了不禁咂舌。这花楼整整开了七年,交的税金堪比十个金陵街头的大铺子。薛蟠与小朱同时吹了声口哨。做暗山头的铺子为了不惹本地官府留意,通常不会干偷税漏税的勾当。由此可知,凌波水舫当真很赚钱。

小朱似笑非笑托着腮帮子道:“慧安道长,如何?”

卢慧安道:“天上人间地盘比人家大、员工比人家多、交的税金连人家两成都不及。鬼才相信他们当真是做青楼生意的!”

徽姨点头:“故此他们是做什么生意弄来这么些税钱?难不成跟你们似的?”

卢慧安道:“若跟我们似的,那一类的生意肯定不会放到明面上来交税。与青楼而言,得钱的不过是缠头、度夜资和茶酒钱罢了。凌波水舫没有什么名声极响的花魁娘子,故此缠头和度夜资皆有限。唯一可能大幅度增加其收入的便是茶酒钱。”乃扭头看薛蟠。

薛蟠接口道:“贫僧推断,凌波水舫的暗业务可能会比较消耗茶酒,比如生意人讨价还价。偏我薛家在金陵行商这些年,从不曾听说有这么一个去处。”乃看着徽姨不言语。

徽姨皱眉:“少吞吞吐吐的。”

小朱在旁抿嘴道:“徽姨,他俩猜那地方是做官场买卖的,碍着你的颜面没好意思明说。”

徽姨大惊:“什么?!”

小朱道:“说不定京城那个什么波阁也干的这个。”

徽姨怔了半晌,徒然拍案:“岂有此理!他敢!”

薛蟠道:“各色下作手段都使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卢慧安冲他使了个眼色。

小朱哼道:“会用郝家这样从根子里就黑透了的人家,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薛蟠方知他们说的是当今天子,赶忙捂嘴。

徽姨面如生铁端坐着,气势排山倒海般盖了过来,薛蟠无端后脊背发凉。良久,她喊那老仆:“悄悄的查,以不惊动他们为先。”老仆行礼而去。小朱又吹了声口哨。

过了几日,王家的快马赶到金陵。薛蟠拆开信一瞧,头皮发麻:他舅母又在李太后跟前扯谎,还绕了林海进去。遂灰头土脸去寻徽姨商议。

徽姨看罢信眉头紧蹙。薛蟠愁道:“舅母偏扯上那个林大爷!那老家伙才是真的演技为零,让他帮着圆谎甭提多麻烦。”

小朱在旁看不下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重点?”

“哈?”

“太后好悬要替贾大姑娘赐婚。”

薛蟠猛然打了个激灵:“阿弥陀佛!”貌似是这么回事。“烦死人,赶紧挖个坑先宰郝四。”

“不许胡来!”徽姨瞪他道,“不可此时此地谁猜不出是你干的。李氏势大,暂且敷衍。”薛蟠龇牙,偷偷瞟了眼小朱。这个“李氏”与那厮的“康王”简直异曲同工。

薛蟠遂去元春院中商议,在门口劈头与一个丫鬟撞个对脸。那丫鬟赶忙垂手而立。乃问她叫什么。

丫鬟轻声道:“奴才抱琴。”

“哈?你就是抱琴?”久违的原著名字。“我怎么记得你没跟来?”

“奴才前几日才到的。太太怕姑娘不习惯旁人服侍。”

王夫人真麻烦。薛蟠发觉她手里提着药罐子:“谁病了?”

抱琴忙说:“是姑娘病了。”

原来前日白天还天气好好好的,到了半夜风雨大作。元春顾不得没披衣裳,光着脚跑入院子,急忙忙搬运她那些石榴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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