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食客见旁人看他皆眼神不大友好,讪讪的道:“刘大婶人缘真好。”众人登时一通夸赞,把个刘大婶笑得春花灿烂。
有位食客道:“你们小胖子倒勤快,早先没见过。”
刘大婶道:“这是小三儿的亲戚。小三儿家里出了点事,要请个把月的假,介绍他来顶一顶。我瞧他手脚利落、也知道说话,有心留下来。”数位食客皆恭喜刘大婶得了个好伙计。
忙完中午这阵子,刘大婶不大放心,上隔壁问了问。老王鸽舍的小伙计道:“我还没来得及请大夫,他们三位便醒了。只是疲倦得紧,这会子都在后头睡着呢。哦,我给忘了,他们吩咐我帮忙送面钱的。”刘大婶连声说“不碍事”,收下钱安生回去。
未时左右,鸽舍东家回来了。又过了会子,小伙计出来将三匹马拉进后院。那三位外地来的客官此时还睡着呢。
斜对面禽鸟集市深处还藏着另一家老王鸽舍,铺面既小且旧。有好事者跟那王东家说:“中午那会子,几位外地来的客人说找老王鸽舍,谁知让两个爱抢生意的新来的给指到对面去了!老哥,你说你这铺子都开了十几年了,他那铺子才几天?人家客人明摆着是冲你来的!没眼色的东西,竟指那家。”
王东家笑道:“不碍事。我这铺子开了十几年也才这么点儿大,人家一开张就是大铺面,咱们哪儿比得了?”
“我只抱打不平罢了。”
此事遂过去了。
眼看红日西坠,归鸟寻巢,集市里的商铺陆续打烊。大铺面的老王鸽舍也开始关门,东家亲自赶出一辆大马车。
直至二更天,那三位远客才悠然醒转。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和伙伴躺在同一张大床上,案头点着烛台,屋内的陈设还算奢华。遂纷纷爬起,互视良久面色乌青。
还没来得及说话,耳听门外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徐大爷,里屋好像有动静,是不是那三个人醒了?”
一个男人答道:“是么?我去看看。”
远客们登时听出来了,这是中午刘大婶面馆里的那位锦衣食客的声音。
正想着,门帘子掀起,果是其人。此人含笑拱手道:“三位醒了?抱歉得紧,我这就解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徐。”
三人纷纷从床上下来,抱拳还礼:“徐大爷。”
徐大爷请他们到外头窗边长几旁坐下,喊小姑娘送茶点。乃再次起身朝他们作揖道:“事儿大概出乎诸位的意料。我们也不过是得人钱财帮人做事。待会儿还请稍安勿躁。”
那白瘦子道:“徐大爷只管说。”
这会子茶点上来了。徐大爷吃了两口茶,思忖片刻微微犯愁道:“从何处说起呢?我先声明,我们这些绿林人做事都是各干各的,一桩生意和另一桩生意毫不相干,还望三位不要迁怒。”
白瘦子和蔼道:“我们皆不是没出过门的,明白道上的规矩。无碍。”
徐大爷点头。“事儿要从你们在镇江那位开布行的兄弟说起。”三人神色大变。徐大爷忙说,“我们知道诸位的身份。放心放心,我们与朝廷本是官贼不两立。不然,你们已经在扬州府衙大牢里了。”
白瘦子眼中霎时转过数种神情,终含笑拱手:“如此多谢包庇。”
“不是包庇,是不相干。”徐大爷又吃了口茶道,“那位布行兄弟,额,长得不错,人也很好。总之就是,有位极阔的寡妇看上他了。”
三人面面相觑。“那又如何?”
“他的身份,哪里方便娶媳妇?”徐大爷摊手,“寡妇还是有些手段的,套出了实情。”
三人大惊失色。领路的拍案而起:“他被一个寡妇套了话?”
徐大爷“嗯”了一声:“寡妇哪里管什么义忠亲王不义忠亲王?人家只想要那个男人。故此她做了两件事。其一就是——”他踌躇片刻,“要不我们干脆先说其二吧。其二就是雇佣了我们。”
白瘦子道:“老王鸽舍。”
“不错。”徐大爷道,“你们兄弟开的老王鸽舍是个极破旧的小铺子,我们那铺子一看就是新开的。禽鸟集市入口那一男一女也是我们的人。三位从泉州远道而来,不论何时抵达、肯定饥肠辘辘。既然兄弟不在,少不得先打个尖。刘大婶面馆的那位胖伙计是我们设法临时安插进去的,负责给你们下mí_yào。跟我抬杠的那位圆脸食客也是我们的人。”他微笑道,“我们别的没有,就是人多。今儿这出戏唱的!非但你们不会起疑,刘大婶、旁的食客、路过的闲人,没谁会起疑。三位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我们手里。”
白瘦子冷笑两声:“徐大爷好本事。请问尊驾意欲何为。”
徐大爷笑若弥勒佛:“明天我们会派人送三位到别处庄子住着,好吃好喝好睡,得闲还能养养花喂喂鱼。等寡妇哄骗吓唬布行东家改名换姓离开镇江,不论成不成亲,都立时送你们回泉州。不然,镇江那架势,泉州得让朝廷连锅端。”
三人皆愣。
徐大爷重申道:“我们是寡妇雇的。人家只想要那个男人。”
半晌,白瘦子沉声道:“这是第二件事。第一件呢?”
徐大爷看了他们三人好